「今日一番,我本打著主意,若一切順利,她成功了,扶我的兒子上位,大局穩後,我就殺了她;若她不成功,也沒關係,一切都同我無關,我是無辜的,待日後,還可找機會重來……誰知我竟高看她了,她竟一點用都沒用,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讓所有人都看到了!」
陳皇后指著著,手指顫抖:「你……你……」
「我怎樣?要不是你這廢物功虧一簣,我就成功了!」
所有人看著這一幕,不由唏噓。
虛假的利益結合體就是這樣,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目的,我們彼此有迫切需要,才能達成暫時合作,無關真心,無關義氣情感,哪一日你不能滿足我的需要了,我的目的也無法達成,結盟便立刻打破,不顧臉面,撕的難看。
陳皇后終於忍不住,跌坐在地,眼淚瘋了似的流:「我不信……我通通都不信……若真……若真如此,我這麼多年,是為了什麼呢?」
這麼多年,她到底在做什麼?得到了什麼?
為了一個生下來就夭折的孩子,做了多少蠢事?
源源不斷,不惜危險,忍著肉疼運給耶律齊的『封口費』;日夜擔心,吃不香睡不好,提心弔膽用盡所有精力努力做的計劃;對『兒子』付出的所有母愛……
每一樣每一樣,全部都在為別人做嫁衣!
宋采唐說完話,從袖袋裡掏出一樣東西:「你之所以會聽耶律齊的話,是因為他給你的這個投名狀吧。」
圓形黑色鐵質牌子,看起來很古樸,一點也不華麗,看起來也不值錢,但就這不值錢的東西一出現,現場所有大臣都睜大了眼睛。
別人不知道,他們再熟悉不過,這是遼國的兵符令牌!
憑它,可調動邊關至少一萬的兵力!
宋采唐:「在你的密室暗格里找到的,和解藥一起。」
陳皇后已經無心關注這些,傷痛欲絕的跌坐,只知道兒子死了,早就死了,她這半輩子,全白幹了!
坐在椅子上的建安帝則眯了眼,示意太子過去,將兵符收起來。
太子來拿,宋采唐當然不會不給。
太子拿著兵符,想要扶陳皇后起來,陳皇后並不配合。
「你……太想當然了。」太子幽幽嘆息,「遼人不傻,有野心的皇子更是。邊關頻頻戰亂,大安扛的不容易,遼國北寒之地,難道就輕鬆了?扛不住,就會想歪招。只要有一點機會,他們就會想辦法讓我們內耗,如果能坑金銀,自然更佳。」
從一開始,耶律齊就在利用陳皇后,並且深知陳皇后心結,策劃了這一切。
這件秘密,誰更重視,誰更害怕揭發,誰就位於談判的下方,下方,自然被上方欺壓。
陳皇后眸色直直:「可他說了,若我順利,會派兵助我……」
「這話,更不可信。」
太子看著陳皇后:「若你得手,不找他便罷,一旦找他,遼兵入內,我們大安豈是沒骨氣的,會認賊子踩踏?不僅你的成功岌岌可危,他也不可能占有大安,他的兵力也不能,結果只會有一個——」
戰亂。
大安會亂,大安四下,東西南邊境立刻有人起兵造反,不管清君側還是護國體,都會進京『勤王』,朝局會顛覆,遼國不可能鎮壓得了,不會有太多的人臣服,他們的兵也不可能夠。
「遼國現今國土雖大,卻不算強盛,他們不是沒野心,但野心必須匹配足夠的能力和精力,否則,時機不成熟,胃口吃不下,就是爛攤子。你開門揖盜,有便宜可占,他不會不來,但最終結果——他只是來占便宜的,禍禍完就會走,哪會管你生死?越亂,他才越高興。」
太子身材頎長,昂立於風中,衣角水雲紋隨風搖擺,整個人似青山勁松,似山間翠竹,不彎不折。
只是他的話,越說越慢,越說越緩,越說越低。
似穿行在松竹間的風,有種悲傷的遺憾和不舍。
好像在問,你為什麼……一定要走到這步?
為什麼……一定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哪怕是不被喜歡和祝福,註定悲劇的奸生子?
他不好麼?
為什麼大家就不能好好的過日子?
但他沒有說出口。
他只是將那塊冰涼的玄鐵令符緊緊握在手中,任憑掌心硌的生疼。
陳皇后始終都沒有看太子一眼,最終紅著眼,看向建安帝:「這些……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建安帝看著她,點了點頭。
最初,他是不知道的。十八年北青山剿匪一事,他只知鬧的很大,但後續收尾還算可以,比起天時不順造成的天災溫和的多。登基僅幾年,天時不順,太子太小,政務繁忙,他忙得幾乎忘了自己是誰,陳皇后和人有染,還生了孩子,根本沒多餘的精力關注。
陳皇后為人謹慎,有了孩子更加小心,心生反意後恨不得把自己藏的死死,每一步都走得又穩又慢,不露一絲馬腳,他根本無處察覺,亦無法提防。
直到十年前。
陳皇后手下組織架構完成,做出了一些成績,自信心有了,相隔時間也足夠長,開始清掃當年留下的痕跡。她要將當年一切可能的隱患全部拔除,斬草除根。
凡事做過,必留痕跡。
正如宋采唐所言,斬草除根這件事一旦開始是停不下來的,因為草籽處處,風吹不息,火燃不滅,人但凡活著,就有生活圈子,就會和各種各樣走的人建立不同關係。你越想清除乾淨,越會擴大範圍,越擴大範圍,就越容易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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