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守动了动眼睛,拿起桌上的杯子,临到口中,又恍然想起他的杯子早在刚才就摔在地上了。
手上这杯是朝溪的。
闹成这样,剩下的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都出去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守才轻声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一个朋友看不过去:“裴守,要不还是——”
裴守看也不看他,抬手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往地上一丢,怒道:“滚!”
偌大的包厢准点放着朝溪之前特地定时点的生日歌。
裴守一个礼物都没拆,抱着朝溪以前送他的橘子挂件,心脏绞痛异常,近乎失去意识,可是林席预言的车祸还没来,他连死去的自由都没有。
就这样,裴守迎来了他的二十一岁。
从ktv离开之后,朝溪回了一趟家。
凌晨一点多,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刚好碰到加班回来的妈妈。
朝溪心里一慌,停在玄关,借换鞋的姿势蹲下来,一直没抬头。
妈妈看出朝溪情绪不对,本来在客厅烧水,特地走到朝溪面前,拿暖呼呼的手贴在朝溪脸上,笑眯眯捏了捏他的脸,逗他:“怎么啦?脸这么白?”
朝溪摇头不说话,他本来想瞒着家人的,可是在妈妈开口的瞬间,再也崩不住了。
一低头,眼泪把脚下的毛毯晕深了一个颜色。
朝溪把自己关在房间,反思了一天。
最开始,明明可以很冷静地分析和思考,可是越到后面,会忍不住想起以前每一次裴守说过的话,去深究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裴守就已经厌烦了他。
越想释然,越让理智全面崩盘。
意识到情绪失控之后,他和老师请了两天的假。
他忘不了裴守说过的话,自我质疑,一连好几天哭到犯恶心,吃不下饭。
最后从两天假延长到三天,三天之后又是三天。
一家人心疼的不行,急的在外面团团转,奶奶变着花样做他喜欢吃的,隔三差五在外面敲门试探,朝溪不愿意说,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朝溪以为自己可以很快止损,可是裴守最后说的话有点太狠了。
他预想的体面离开,根本做不到。
从那天之后,他看到身边每一个朋友,镜子里自己和裴守那么相似的每个表情,看到衣柜里的衣服,书上的笔记,都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天裴守说过的话,到最后,就连手机输入法都像是故意欺负他,输入p字母,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裴守。
他第一次那么恨一个人,恨到几乎否定自己的整个人生。
哭的最狠的一次,他冷的浑身发抖,呼吸困难到近乎窒息,心脏剧烈反抗,近乎爆炸。
朝溪意识模糊地躺在地板上,觉得快要死去的时候,摸到了一根以前在裴守那里没收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