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二人便在东边榻上相携入座。
她没做犹疑,将三官保将被重新启用的事儿告知荣嫔。
荣嫔是入宫多年的老人了,自然知道母家仰仗宫妃的荣宠,反过来,宫妃亦需要母家的能耐做倚仗。
可惜,她阿玛真就是个本分的,平庸的内务府小官罢了。
这事儿勉强不得。
赫舍里便轻轻叹息一声,斟酌着问:“本宫记得,中和殿大学士马佳图海,也是你母族中人。此次平定三藩他功劳不小,或许能得封个三等公爵呢。”
荣嫔苦笑摇摇头:“嫔妾与图海大人并不相熟。大人乃是马佳氏高祖第三子嘎哈那之孙,嫔妾却是高祖第一子宁古德一脉曾孙女。这关系实在已经到了五服边缘……况且,自从图海大人脱出笔贴式,走上官途之后,家中更是少有联络了。”
如今三藩将定,人家封爵在即了,再叫阿玛贴上去,着实有些难看。
赫舍里才知道其中干系。
叹道:“罢了,他终究也是马佳氏的人,便是不亲近,皇上也会考量着这一点封妃,聊胜于无吧。咱们就先撇开他不谈,回归到你阿玛身上。”
荣嫔想了许久,还是摇头:“阿玛唯一的优点,便是个听劝的人。”
赫舍里忍不住笑了:“听劝便有听劝的好。至少咱们在宫里想到主意,不至于落实不下去。”
她招手唤来胤礽,见他吃得鼻子上都是奶油,忍不住给擦干净了,才问:“额娘记得,你近日总琢磨着滦河下湾村的耕地?”
避暑城修建并不完善,只将行宫区用虎皮石围墙圈起来,外头还有下湾村的耕田,滦河以及北边的山峦。
其中,耕田距离行宫区不远。
赫舍里总能瞧见胤礽带人在向日葵花田里头忙活。
胤礽被问起这茬,立马侃侃而谈:“对呀。儿子发现草原上的向日葵长势喜人,连花盘里头的葵花籽也个儿大饱满,叫人摘了好多回来呢。这东西我觉着跟花生有相似之处,或许能榨油也说不准。”
向日葵从前明万历年间传入,到了满清,多被用来作观赏花卉,食用的人很少。
像下湾村这一片花海,便是专程种来给皇上看景儿的。
还从未有人想过,向日葵竟也能……榨油。
赫舍里听儿子说完,浅笑着望向荣嫔:“保成旁的本事本宫不好说,但对吃食,妹妹也该是知晓几分的。先前的花生榨油便被皇上采纳,推广种下去。如若向日葵真能榨油,你阿玛何愁不能立功。”
荣嫔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而是看向胤礽:“可……这是太子爷的主意。抢占太子功劳,嫔妾愧不敢当。”
赫舍里便无声看向儿子,示意他自己做决断。
胤礽便学他额娘往日那般,对荣嫔温和笑道:“荣娘娘安心,咱们是一家子,不分彼此的。只要请盖山榨出油之后送我一小壶,那便最好不过了。”
小太子的算盘打得响呢。
朱纯暇曾经跟他讲过,从前在岭南行医时,见过山民种植一种叫做番薯的药物。
这东西虽然是蕃人传来,多用来辅佐医治脾胃,但在南边百姓们饥不果腹的时候,也会用来做主食吃。神奇的是,这番薯不仅能填饱肚子,对身体也没有分毫伤害。
他想,若是盖山办得好,还可以叫他帮着去南边寻些番薯藤蔓来。
约莫七八日之后,北巡即将结束了。
蒙古王公们早早在木兰围场筹备了一场盛大的篝火会,意欲为皇帝饯行。
康熙绕着木兰围场奔波多日,此时终于能全身心的放松下来,与一众满蒙要员敞开喝他个不醉不归。
草原的夜晚群星闪耀,一条星河横亘眼前,叫人想到日光下波光粼粼的鄂尔浑河。
篝火在晚风中燃烧,时不时蹦出几点火星。
清亮的歌喉在长空中响起,随即便有一群穿着蒙古袍的女子载歌载舞,绕着篝火唱跳欢笑,献酒献哈达起来。
康熙到达木兰围场那日,哈达、鼻烟壶、下马酒都已经献过;
今日临别再送一次,无非也是为了满蒙更为亲近。
康熙领受了这番好意,与赫舍里对视一眼,帝后二人默契地笑着举起酒碗,与在座王公一道畅饮起来。
气氛越发热闹。
无人注意到,西侧的皇子小桌上,胤礽带着胤祉、胤禛两个小不点,悄无声息偷换了一壶酒,也斟满了干杯尝起来。
伊哈娜原本跟着荣嫔在东侧,远远瞧见胤祉偷偷摸摸的小贼做派,连忙跟她额娘说一声,跑去找三小只玩儿。
他们一定是有好吃的不带她!
于是,三小只偷尝马奶酒,因为伊哈娜的加入,转眼就变成了四小只抢着喝。
小孩子总是觉得吃抢食最香了。
没一会儿,一壶马奶酒就被他们分食得干干净净。
草原上最纯正的马奶酒酒风粗犷,绝不是小孩儿们可以随意饮用的“元玉浆”。它
虽然上头慢,度数却与宫中的玉泉酒有一拼。
于是,一刻钟之后——
伊哈娜跨坐在凳子上,开始策马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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