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白思言柔声说道:“我舍不得。”
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开场白,宋听安怔愣住,疑惑反问:“舍不得什么?”
“你。”白思言说道,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用自己的手温焐热他冰凉的手,“和你一心想要查清陈星的事情,不让叔叔阿姨插手一样。我想要查清楚一些事,给我们两个之间一个交代。”
“你知道的越多,陷入的危险就越大。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的威胁,只希望你能够平安、健康、快乐,其余的有我,现在的我已经有能力保护好你了。等一切水落石出,我再慢慢说给你听。”
闻言,宋听安默默将手抽回。
“在你的眼里,始终是我和你,而不是我们。如果你把我当成并肩作战的伙伴,而不是需要保护的金丝雀,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从始至终,我需要的都不是你的保护。”
轻风拂过,树影婆娑,不知名的小虫子不知疲倦地叫着。
宋听安静静坐着等待。白思言会想通的,想不通也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好一阵过后,白思言侧身低头,额头抵在宋听安的肩膀上,声音又轻又柔,“我没忘,我的连连从来不是温室里需要呵护的娇弱玫瑰。”
“你是生长在高山悬崖峭壁上,被白雪覆盖,却依旧盛开的雪莲花。”
白思言抬起头,幽绿的眼眸在深夜里摄人心魄,“只是连连,你坚强不代表你不需要呵护。不论你本体是什么,是否强悍,我都愿意付出我所有的忠诚,忠于你,爱护你。”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四年间的所有,包括以前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我都会一桩一件和你说清楚。”
宋听安被他炽热的视线烫到不知所措,慌乱移开视线,平息着过快的心跳。
“知道了。”
宋听安得了承诺见好就收,原本就不打算逼着今天必须给个解释,但冷静下来后又按不住心头的小恶魔,调戏道:“那要是在这段时间里,我遇到了我的真爱,闪爱闪婚,可能就不太方便再听你追忆往昔,和我说我们以前爱过的细节了。”
他话音刚落,白思言眸色一瞬间变得幽深,眼底风暴酝酿翻涌,“不可。”
宋听安压根不怕他,“凭什么?”
白思言伸手抓过宋听安的手腕,将他的手掌心贴在左侧脸颊上,蹭了蹭,“就凭,我是你的。你的信息素揉进了我的血液里。就算你和别人结婚了,我也可以和你继续在一起。”
宋听安笑不出来了。
头一次见人把知三当三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说得好,下次别再这么说了。”宋听安扶额。
白思言:“那你答应了?”
“答应什么?”
“答应不管未来怎么样,身边永远有我的位置,情人也行。”
宋听安结结实实给了他一拳,“闭嘴。”
面前的人低声笑了,“好,不说了。”
回到房间后,宋听安犹豫好一阵,还是决定去看看毛毡板上贴着的照片,其中一张一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照片里的他捧着篮球比赛冠军的奖杯,稚嫩青涩,被比他高一个头的白思言半搂在怀里,笑得开怀。
他记得这场比赛,是体育特长生三班对战吊车尾刺头九班,他是后者的后勤管理。
开比前,大部分的人都押注在三班,毕竟是体育特长生,连宋听安自己都不抱太大的希望。
果不其然,上半场三班比分占据优势,对比他们的轻松拿分,九班关山他们每一分都来之不易。
中场休息,关山一口气喝完宋听安递过去的水,将空瓶徒手摁扁,忿忿说道:“打得真憋屈!”
宋听安看得很开,“人家靠这个考试吃饭的,我们比不过正常,尽力而为,能从他们手上拿到分就已经很牛了。”
关山用手肘怼了下宋听安,开玩笑说道:“要不你上场打两球?拍两下球就晕倒,我们去摇白神当外挂,胜率一下掰回40。”
“大山,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是会为了赢比赛牺牲自己的人吗?我是这么没有道德底线的人吗?”宋听安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起了场边用来擦汗的毛巾。
等他怀里抱了一迭毛巾,准备塞进斜挎包里时,三班球队的队长周宇翔过来了。
周宇翔接近一米九的个子,肩膀宽厚,肌肉线条流畅,标准的小麦色皮肤。他冲着宋听安笑了下,露出标准八颗大白牙。
“听安,一会结束之后我们有庆功宴,去吃烧烤,一起去吗?”
‘啪嗒’一声,宋听安抱着的毛巾摔落一地。
技不如人输比赛,能忍;
关山剑走偏锋、胡说八道,能忍;
比赛还没完就要庆功,贴脸挑衅,忍不了一点。
宋听安迅速调整好表情,眯着眼睛笑得灿烂,“可是比赛还没有比完诶,你们这么早准备庆功宴吗?就这么笃定你们一定会赢?”
周宇翔嘿嘿笑了两声,没听出来宋听安话里的刺,“我们天天打球,平时也有体能训练,你们一天到晚坐在教室看试卷的,没跑两步就喘气。”
他直白露骨的眼神瞟向宋听安白皙的手臂,“细胳膊细腿,打不赢我们的。”
三班球队其他人见队长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派了个人来看情况,结果是嘴上没个把门的彭亮,说的话一字不漏落进了宋听安的耳里。
“周哥,小美人答应陪我们吃饭了吗?兄弟们订了六扎啤酒,还约了k歌房,今晚不醉不归,一定尽兴。”
关山是耳廓狐,有着常人难以匹比的听力,也将这冒犯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起身抡起拳头就想干架,被宋听安反手示意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