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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受的后果,就是下缆车后,宿灼的手腕差点失去知觉。
她边揉着手腕,边走向近在眼前的寺庙。
寺庙门口有免费发香的,一捆一捆地发,不少人去领了一把,带着进了门。
考虑到还是学生,宿灼没去领香,学校带队的几个表示老师叮嘱过不能领,卜渡和章瑶对这个也没兴趣,于是几人绕过门口围着的一大圈人,往里走。
一进去,院子很宽敞,青砖铺地,靠近佛像房间的方向,正正摆着一只大香炉,香炉前放了几个铁制跪垫,上面有清晰的斑驳的凹下去的擦蹭痕迹。
每个跪垫后都排了不少人,手里举着在蜡烛上点着的香,虔诚等待着,思考着一会祈求的愿望。
站在佛像一旁的,是半山腰上遇到的那位老者,低眉敛目,隔在栏杆之内,游人无法靠近。
孟念欢她们一进门就被这氛围感染了,声音不由自主放低,好奇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和人,也有跟着去看点香的。
“你信这些吗?”宿灼不由自主想起那个包里的香囊,对着看得正入神的叶如生问了一句。
叶如生的态度很豁达:“信就有,不信就没有,我妈来求过我的成绩,可不管求不求,我都能学得很好。”
几人看了一会儿,又在寺庙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学校队伍里的学生才爬上来,见到孟念欢她们,听说坐缆车上来又快又轻松,不禁羡慕极了。
有个男生也想去领香进去烧,被带队老师敲了一脑瓜:“一天天不想着好好学习,净整这些歪门邪道,让你爬上来是感受努力的成果,不是为了让你烧香拜佛的!”
男生一脸沮丧排回队里。
下了山已经是傍晚了,学校的大巴在另一侧的停车场,于是宿灼和孟念欢她们在山脚下的拍照点分开,她们还有一天的行程要赶。
而宿灼舒舒服服坐回了车里,享受空调扑面而来的凉爽。
回到楼下时,家家户户都开了灯,王姨也发消息说大概半小时后回家,宿灼拎好包,推开车门。
卜渡趴在敞开的车窗上,已经恢复了活力,笑眯眯挥手同她告别,“拜拜啦,小火苗,国庆假期要注意身体哦”
“你也好好睡觉吧。”宿灼弯下腰,习惯又不习惯地在对面人的额头上亲了亲,没衣领可揪的手指落在车窗上。
通过后视镜见到这一幕的章瑶瞳孔张大。
车开走了,宿灼听见风带着卜渡的笑声:“晚安吻而已,你到底在震惊什么!”
忘记了章瑶在前面、被习惯驱使、下意识亲吻的宿灼,捂住了脸。
国庆长假过后一个周,就是第一次月考。
放假玩疯了的学生回到学校,终于想起这件事,躁动的内心立刻就被泼了冷水,蔫在座位上与知识相依为命。
月考不影响分班,却与个人脸面密切相关,考不好了学生自己都觉得丢人。
尤其是一二班的学生,万一考得比不上普通班的学生,是会被全年级质疑能力的。
她们秉持一个原则:玩好好玩,学就往死里学。
因此,自周一上课以来,一二班的课外活动都暂停了,学生下课也不往外跑,就三三两两讨论难题,或是自己做题。
卷子是做不完的,每科老师都没少找难题、易错题,组成一套套卷子往下发,所有科目的摞起来放桌子上能把人遮得严严实实。
一时之间,卷子太多,又都要用,没处放。
窗台和教室后面的读书角都成了放卷子的地方,宿灼和白雪也在桌边的窗台上架了两个书立,放卷夹,一科一个文件夹,一张一张往里放。
白天玩了命的学,晚上晚修铃催了又催,半走读的学生才磨蹭着放下笔,拖拖拉拉和高二高三的一起出校门。
挤在人潮里往外走,肩蹭肩,脸擦着前一个学生的马尾,还要防着被踩掉鞋。
出了校门,这黏糊糊的人群才能散开,个子不高的学生终于能冒出头,长呼口气,顺便被家长找到。
白雪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会在楼里走得慢一点,跟在人群的后面,等出了学校,腿脚不好的爷爷奶奶刚好赶到。
她其实并不想麻烦爷爷奶奶的,就和她一开始也不想来实高读书一样。
从小,她就在外市跟着父母生活,在那里有了朋友,虽然不多,只有几个,但也是害羞敏感的她慢慢积攒出来的友情,大家从小学到初中,一起上学放学,并畅想着未来一起读高中。
可父母工作太忙了,没办法好好照顾她读高中,便联系了在余海市生活的爷爷奶奶,把她转了过来。
知道消息起,到开学的一个月里,她一直惴惴不安,担心交不到朋友,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担心学习跟不上进度,成绩一落千丈。
分班考的当天,看着原实一的学生开开心心和之前的朋友打招呼,在教室、走廊、校门口说说笑笑时,她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回到家,她晚饭都没吃,锁上房门大哭一场,是奶奶担忧的敲门声和耐心安慰,让她整理好心情,并做好了一个人孤单很久的准备。
所以开学第一天,她在书包里塞了几本喜欢的书,找了个角落坐下,打算接下来与书作伴。
她拒绝与人交流的意图太明显了,以至于过了很久,书都翻了一半,也没人靠近她。
可是没想到,一个鼻梁很挺,眼睛半睁着,嘴唇抿着,唇瓣和脸上的皮肉一样很薄,看起来很凶的女生拉开凳子,坐下了,也安安静静开始做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