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麽,」沈元柔没有了解两人关系的兴致,
她道,「昨日我说话重了些,你哭得那样厉害,我也不好罚你,今日既然好了,照理来说受些罚你才好长记性。」
方才甜蜜的情绪啪叽一下,碎了一地。
裴寂攥着缰绳,有些忐忑:「要怎麽罚……」
他有些担心,原本他伤的就是左手,义母如果要打他的手心,只能打右手,那麽将来回去,他还如何做义母留下的功课。
父亲在世的时候,每每他受罚被打手心,都要过半个月才能好全。
若是沈元柔要打他手心,这十馀日定是持笔困难,打理府上和誊抄书册也要更费功夫。
这一点,裴寂和绒绒是很不像的。
绒绒犯了错,一贯是会撒娇试图躲过诘难的。
裴寂这幅乖顺又担忧的模样,叫沈元柔起了兴致。
她神色稍缓:「你想要我怎麽罚?」
沈元柔让他自己选惩罚,裴寂为难地咬着唇瓣,绞尽脑汁地想。
若是选的轻了,义母兴许不满意,认为他是个要逃避问题丶没有担当的坏孩子,可若是选的重了,他承受不住怎麽办?
裴寂只好恳求:「别打手心,义母。」
「为什麽?」沈元柔反问他。
「……要是打手心,我就没有办法处理府上政务了,还有义母留的功课。」
他越说声音越低。
沈元柔忍下笑意,看着他这幅模样,有意为难他:「那要打哪?」
问题又抛给了他。
裴寂便想,小时候他犯了错,父亲都是要打他的手心,很严重了还会打他的屁股,疼得他坐不下去,只好趴在床上养伤。
打屁股是很严重的惩罚,带着一定羞辱的意味,他打手心从来不会哭,但是唯一一次被打屁股,他哭了很久,留了很多眼泪。
打屁股?
裴寂的耳尖很诚实的变粉了。
不可以,怎麽能打他的屁股呢,女男有别,更何况,他心思本来就不纯……真是太叫人难堪了。
然沈元柔还在逼迫他选择:「怎麽罚呢?」
裴寂彻底败下阵来。
他几乎要咬住舌尖:「这,您怎麽罚都可以。」
只要别打手心。
……和屁股。
他这幅梗着脖子,任君采撷的温顺无奈模样可爱极了。
好像待会不管她做什麽,裴寂都不会反抗一般。
比绒绒乖多了。
「好孩子,」沈元柔夸赞他,「真可爱。」
她从来不会吝啬於对孩子的表扬。
裴寂停滞了一瞬,随後反应改过来,沈元柔根本没有要惩罚他的意思。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元柔,想要抗议,想要质问她为何要那样,害他刚刚担忧那麽久,但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