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放下小宝,捏起被角盖到他肚子上,段湛川收回手指了指床又指了指宋任仪道:「快睡吧,我去外面睡。」
宋任仪条件反射拉住他,段湛川回头见他害怕的快哭出来了。
这些年从来没有过这样待遇,怕他做错什麽得来更大的惩罚般,连牙齿都咬的紧紧的。
段湛川上前抱住他哄孩子一样,边拍他的脑袋边哼着摇篮曲,闻到宋任仪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有些心猿意马。
哼唱结束,宋任仪也松开了手。
段湛川没有回头,走出去睡到之前小宝睡得地方倒头闭眼。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宋任仪寻着他躺的方向,上床把熟睡的孩子拥在怀里,压下内心的不知所措和顾忌。
这一夜,宋任仪迷迷糊糊睡着了,而段湛川没有在僵硬地板上睡过觉,翻身来翻身去,硬是越来越精神。
他睡不着,只好跑到院里数星星,直到天快明的时候才进屋,看着宋任仪已经坐起来,上前问道:「我今日去县城里采购些食材,能不能给我一两银子。」
宋任仪没问用途,二话不说拿出装银子的布包打开,伸手捏住一块银子放到他手心:「银子本来就是你的。」
段湛川耸耸肩,没有认同他这句话:「你是我夫郎,当然是你的银子。快再睡会吧,咱们家地荒废着,不需要你起来这麽早。」
「走了。」
他把钱藏到衣服最里面的夹层,避免路上时钱丢了,随着下山还能看见几户人家烧起了早饭,烟囱里开始冒着烟缓缓升入上口。
刚下山便看见一个妇女背着柴火站在原地等着什麽。
他定睛一看,脑海里浮现出她的名字。
段湛川能认出柳秀得益於她最明显的外貌,左脸上有个红印胎记,平日里喜欢八卦但对人心是好的,尤其是问他事情她还能举一反三。
他走上前熟络了叫人:「柳婶子,这是去哪啊。」
柳秀回头,映着月光勉强看清他:「原来是段小子,我这不是等你赵叔的牛车吗,一起去县城里。」
县城离村里还不知道有多远,也不知道坐一趟车贵不贵。
段湛川套近乎问道:「婶子,咱们赵叔拉一个人多少文啊,我这不想去县城买几个碗用来吃饭。这不,昨天失手打碎了一个,家里三口人碗就不够用了。」
柳秀是个热心肠,赵叔还未到,估计还在路上拉人,无事便也多说了点:「赵叔拉人也就三文钱,是我们乡能付得起的。你这不当家也不知数,最便宜的碗二十文一个,你多和杂货商说说价,还能便宜几文钱。」
正说着,赵叔便驾车行来,停到柳秀面前:「婶子,上不上车啊。」
「上,怎麽不上。」柳秀把背上的柴先放到牛後面架子上,整个人坐到柴上面,虽然不舒服但能省下地方钱,她对着段湛川道:「段小子,怎麽不上车啊,要是你徒步走道县城里要一个时辰嘞。」
段湛川谢绝了柳秀的好意,赵叔一鞭子抽下去,牛哞哞叫了声慢悠悠的走了,他跟着车軲辘压出的痕迹往县城走去。
现在他的事业还没有进展,能省则省,一个时辰的路他还是能走下去的。
牛车上在驶过一炷香後,刚还安静的车厢瞬间热闹起来。
坐在右手边的张婶抱着刚绣好的布花,想到刚刚的段湛川还是没忍住:「柳婶子,刚刚那是段家小子,和我印象中不一样了啊。」
其他几人正要开口,见到张婶把他们的疑问说了出来,纷纷应答:「是啊,说说呗。我听说段家那个泼辣的主一气之下分家了。」
柳秀见到大家都如此好奇,想到现在的段湛川虽穿着身麻衣,周身气质倒像个官家老爷一样,走过来的时候她都有些不敢认:「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他人变好了,自己也承认不那麽混蛋了。」
张婶见没什麽意思也没有多问,大家说了几句又偏移别的话题去了。
段湛川步子迈大,脚程比预算更加快些,入了县城後瞬间和外面村里的氛围都不一样,连叫卖的小厮身上穿的都是比较保暖的棉布。
他转了好几家杂货铺,看的碗花型好看要价无非更贵些,一只直接卖上五十文,这完全超出他的预算。
没等找到合适的碗,他倒先看到一家医馆。
自己刚醒就被暴打一顿,宋任仪身上也有不少伤口,总不能放任不管。
自己新得了药膳书,总要试一试效果啊。
想到这,段湛川怀里的书发出灼热的光,也幸亏外人都看不见,否则他准像个灯泡一样亮的晃眼。
这间医馆其貌不扬,走进去倒是宽敞的紧,一位大夫坐在坐诊台上嘴里嘀咕着什麽:「嘶,这人难产究竟怎麽解决,前几天东家的小哥儿又死了一个。」
段湛川上去敲敲桌子:「大夫,抓药。」
大夫长大嘴巴打着哈气下一秒直接惊醒,看见来人连忙站起来摸着胡子虚惊一场:「小子,你刚刚还真是吓老夫一跳。」
他走到柜台里说:「要抓什麽药啊?」
他想到刚得的奖励药方:「给我抓石膏六钱丶赤石脂六钱丶龙骨两钱丶乳香两钱丶黄丹一钱丶轻粉六钱丶血竭八钱丶樟脑两钱丶麝香一钱。」
大夫半眯半醒,点点头就开始在柜台前找他的药材:「石膏,在这,要六钱啊,然後什麽来着,哦,想起来了,赤石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