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詹越也没闲着,一手拿远易拉罐,另一手掀开了垃圾盖子往里探,惊呼一声:「哥!你看这是什麽?」
詹信闻声站起来,没注意上方他弟支着的手,一头撞了上去,詹越吃痛收了手:「哎呀,我的手!」
「谁让你挨我那麽近?」詹信拍拍衣服,见没淋到什麽,继续往垃圾桶里看,里面的东西让他觑了眉,他拿出来摊开对着光观察。
这总不能是碰巧了,垃圾桶里居然装着虞尔的烂衣服。
「哥,明明是你撞到我好吧?」詹越还在抱怨着,「哎,可惜了我的饮料水,还没喝几口呢?」
易拉罐被刚才那一撞掉在了地上,剩了大半的饮料从小小的罐口涌出来,却没积累成一滩,而是弯弯曲曲流向了垃圾桶下方。
詹信抬脚给水流让了路,忽地想到了什麽,伸出手试试将垃圾桶搬开,但挪了几下,这垃圾桶仍旧牢牢地定在原地,纹丝不动,就仿佛下方有什麽东西在拉扯。
「这下面有个洞吧?」詹越也看出来不对劲儿,眼见着他哥抬起来了一溜缝隙,趴在地上往桶底下瞅。
只见那垃圾桶下方果真有个黑漆漆的洞口,大小就像是狗洞,只是中间有两团突兀的白,他再凑近,发现那白的中间还有黑点。
拼在一起,就像是——一双正盯着他的眼睛!
詹越吓得一愣,赫地往後一坐,没敢叫出声,无助地看向他哥:「哥哥哥……」
他冲詹信无声动了动嘴皮子:里面有人!
詹信沉了脸色,缓缓松开垃圾桶,朝後退了一步。
詹越正纳闷他要做什麽的时候,詹信却忽然抬起了腿,蛮力朝垃圾桶踹了一脚,把外面和洞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地底下逃窜的声音格外明显,听声音是朝外跑了,但哥俩面前只有一道坚实的高墙。詹信抬眼一看,发现墙的另一头似乎盖着石棉瓦。
「不好,他要从那边跑了!」
詹信快说一声,蹬脚扒上墙头翻身过去,等他跳下去,那真贼娃早就无影无踪,融入到夜色当中。
不过也并非没有收获,詹信回身一看,原来在这头的是个石棉瓦搭建的小屋,门大开着,显然那贼娃就是从这里逃出去。
屋内迫有生活气息,桌椅碗筷被褥,什麽都有,看样子常有人来。除此以外,里面还挂着环卫工的外套和清洁用具。
詹信简单看了眼,径直走向了靠墙的小床,他弓下身查看,下边果然有个洞。
低矮的窄洞难以容成年人通过,只见弯曲而上的另一头泛着光,詹越在对面的洞口叫他:「哥,什麽情况啊?」
没了贼娃阻碍,詹越轻易就拖动了垃圾桶,两人的声音穿过洞道,听得十分清楚。
詹信回他:「这边就是个环卫工的休息间,人跑了。」
夜色已深,回到家後詹信直接进卫生间洗了个澡,冲水时脑子里还想着今天的事情。
路上他跟大车打了个电话,问到虞尔时,对方说那孩子醒来看见詹信不在了就想离开,大车好一顿说才留下虞尔吃饭,两人在店里吃完外卖就各自离开了。
之後詹信简单跟他讲了遇到的事情,两人对了下时间,大车跟虞尔吃完饭那会儿,正好也就是他跟詹越吃完烧烤回来的时候。
心里最後一点疑虑得到了印证,詹信这才放下心来。
只不过赵警官那件事,他仍旧有点犯愁。
他不得不承认,那人虽然油滑了些,说的话却并不是完全没道理。
临走时赵警官说了句话,让他一直在意到现在。
他说,虞尔是个看人很准的孩子,一般人不会轻易纠缠。
而詹信是不一样的,赵警官第一次见那孩子对一个人如此上心,让赵警官又是帮忙买鱼,又是买蛋糕的。
而原因很简单,这是因为虞尔在他身上看到了别人给不了的希望。
詹信抚平了眉头,他似乎明白为什麽今天虞尔看他时看呆了。
那双晶透的蓝眸再次出现在脑海里,盈满泪水的眼眶看得人心酸。
自己何德何能,成了一个孩子的希望?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也不见得就会因此收留虞尔。
新的生活还不稳定,未来要忙的事情也很多,更何况虞尔这件事,还不见得能如何解决。
他现阶段只想养好一个弟弟,顾好自己的生意。
詹信叹了口气,握上把手刚准备出去,门外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听起来像是詹越在跟谁讲话。
他轻轻开门出去,搭着毛巾无声走进客厅,发现詹越没在客厅里。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去找,而是拿起茶几上多出来的一张小纸条看了片刻,随後走回了自己房间。
兄弟俩没睡一个屋,各有各的房间,只不过詹信的房间是主卧,挨着阳台,空间也更大。
他走进卧室,那悄咪儿的对话却越发清楚。
詹越果然躲到阳台上打电话了。
他哥躺在床上默默听着,猜出来对方是谁,笑了笑。
这次搬家之後离詹越原来的学校离得远,等他开学就得住校了,他想,明天该给这小子买个小灵通,到时候也方便联系。
於是第二天清晨,詹越就收到了来自他哥的一笔巨款,自个儿高高兴兴地去买东西了。
但买小灵通的过程就不怎麽愉快了,繁子街那家小灵通的老板正好不在,接待詹越的就是个新来的店员,态度不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