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更惹得她眼泪汹涌:“什么叫还撑得住?他们究竟怎么折磨你的……”
祁江喘口气,勾起嘴角轻轻一笑,微微偏头看白祎柔的脸,嘴上没个正形:“我看看,白校尉怎么哭了?”
“心疼我了?”祁江逗她。
白祎柔眼泪吧嗒一下砸在他手背上,本以为白校尉会像在粮庄那样不愿吃亏还嘴,没想到她擦擦眼泪,猛地抬头:
“嗯,我心疼你,我担心你,我害怕你吃不好睡不好,我怕你又咳嗽,我还怕你……”
她那样赤诚,这些直白简单的话就这么将她的心完整剖给了他,祁江愣怔半响,苍白的脸颊涌上一股不正常的红晕,耳垂都染上了红色。
“……”
他没说话,又或是羞得说不出话,挣扎着像抬手,又一下扯到了伤口,疼的斯了一声。
“祁江!”白祎柔吓了一跳,也不顾他阻拦,卷下被子去看祁江的伤口。
一看,又将她镇在了原地。
干涸的血液交错印在单薄的衣衫上,一层又一层叠加在一起,裸露在外的脖颈,伤疤裂口的尾部又填上一抹烙刻,皮肤烫被烫的翻卷开裂,伏在领口间。
“祁……天牢内……”
不是不允许酷刑审讯言行逼供吗?
可白祎柔说不出口,那内心早就了如明镜,在她从关城县出发那一日起,顾翰钧又如何会放过祁江,日子又怎能好过?
祁江抬手抹去落到白祎柔下颌的眼泪:“无碍,现下我你赶来京城,我反倒能保性命了。”
他并没有因为想要安慰白祎柔而说谎,故作宽心,实际上白祎柔此次归京,处理得当,的确能保全祁江的姓名。
当下魏万青、徐氏父女、余福等人证皆在白祎柔手中,顾翰钧顾忌魏万青下落不敢随意将罪行扣在祁江头上,加上此时多数证据在周高涵手中,两方势力思考各不相同,越拖延越是棘手,白祎柔能在年前赶到京城,就已然掌握一手主动权。
祁江咳两声:“我给周高涵的信件中,仅涉及魏万青勾结敌国证据,并没有直接指向顾翰钧,他压着案件进度,也是在猜测我们手中有能定死当朝皇子的铁证。”
“当下双方博弈,关城县小城取生机。”
白祎柔心中早已经将这些盘算清楚:“时机确实重要,此时延缓时间愈久,圣上疑心愈重,届时顾翰钧抓住时机邀兵继续攻进关城县,一旦关城丢失,战局尽失,走上另一条路,边城安危与江浙一旦解绑,当今圣上定不会为一个小城撑腰。”
“周高涵想要抓住时机制约顾景宸,等的就是当下这个时机,只要将人证交于他手中……”
白祎柔打开手中周高涵所给药品,凑近嗅了嗅,在祁江点头示意放心后,才轻轻扒开他的领口,将药粉敷在他脖颈处的烙伤上。
祁江顿感刺痛,气音从唇缝流出。
“嘶……”
白祎柔吹了一口气,用手指轻抚伤口周围,她出来的急,冬天也仅穿一身单衣,此时手指冰凉,按在祁江脖颈上,反倒真缓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