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皆是她白祎柔的下属。
好友。
交命的战友。
祁江沉默良久,轻轻嗯了一声。
他能道出上一世的故事,却不得不承认,上一世种种,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刚愎自用,只看眼前三分,却未得见远处光景。
祁江薄唇微启,无尽悔意折磨至今,皆化作一声为不可闻的气音:
“抱歉。”
白祎柔背着他,她料想过其中缘由,可眼下,仿佛真犹死于她手的孙茂才所言。
以她的水准,捉不了那大鬼。
口口声声说着一只只捉尽,还大照一个太平山河,可她不过一介女校尉,她背后那个同样重来一次的小知县,从何处借那翻天的能力?
她身前是沙场血路,背后却是朝堂上的阴霾。
白祎柔抬手打住:
“祁江,你不需要道歉。”
“该道歉的,是魏万青头顶上的那些废物。”
她转身,眼睛弯弯:“上一世过去就过去了,这是老天爷给咱们机会,祁知县”,白祎柔跨步到祁江面前,伸手拍上他的肩膀:
“我们已经扳回一局,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和我说说?”
祁江眸中明灭,他真从未看错人。上一世铁血营前来交接的,并非眼前的白祎柔,来人见到满城流民,那表情尽是嫌弃。
一副军爷架势,一脚踢开门前抱着他腿的人,将满腔怒意尽数泼洒在关城县的门前。
一个满是难民的城池,对于一个处前线的军队来说,无疑使一种拖累。
祁江听闻,抬起看向漫天星河,并未回答白祎柔的话:
“白校尉,你知道我为何一眼就相中你吗?”
白祎柔一时间没有赶上他的跳脱,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
“什么相中相不中,你是在相亲吗?”
祁江抿嘴摇头,眼角纤长起吊,落下一颗泪痣,在月华下更像勾人的狐狸。
“白校尉一点也不嫌弃那晚粥。”
他缓缓道出,惹得白祎柔一愣:
“什么粥?”
祁江:“白校尉是个爱忘事的,就是进城衙门前的那碗粥。”
他尽力将粥水熬的稠些,里面混着杂豆,腥气十足。白祎柔不光主动为百姓施粥,更不带一点嫌弃的将粥水喝净。
不过一碗杂豆粥,白祎柔喝的畅快,也能窥见碗底所藏端倪。
白祎柔歪头:“那碗粥怎么了,挺好喝的啊?哦对了,那粥里的稻米是怎么回事?”
“同我解释解释?”
她惹得祁江颔首轻笑,他笑得愈发大声,连带着底下忙碌的人一道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山头。
他抬手擦擦挤出的眼泪:
“我说了,我从未看错人!”
祁江抬手,双手抱拳作揖:“白校尉!城中所丢粮草,皆是在下所为,眼下铁血营所属粮草尽数放置于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