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泥鳅嗤笑出声,抱臂斜乜了张岭一眼,只挑眉吹了个口哨儿,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哎呦,我说张岭,你下手可得轻点儿!要是真把这病秧子摔死了,你可就邀不了功喽~」
言罢,小泥鳅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悠哉悠哉地摔门走了。
「呸!小兔崽子,给你脸了!敢跟你爷爷撒气!」
张岭见小泥鳅渐渐走远,气急败坏地朝着他离去的方向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抬脚便拿那角落里的柴墩子出气。
「嘶…疼疼疼!。」
木头墩子可比骨头硬多了,这一脚下去,柴墩子纹丝不动,踢上去的脚丫子却险些撞得骨裂,直疼得张岭捂着脚吃痛地惨叫出声。
「噗哈哈哈—」
小虎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此刻瞧见抱着脚丫子疼得满地乱跳的张岭,禁不住呲牙乐出了声。
「你笑个屁,把牙收回去!小心我把你门牙掰下来!」
小虎子慌忙闭了嘴,小胸脯起起伏伏,勉力憋着笑。
张岭闹了个大红脸,这厢出了丑,也没脸再呆下去,只恨恨地瞪了小虎子一眼,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柴房。
听着张岭的脚步声愈来愈远,小虎子连忙将目光落在旁侧晕厥的傅良夜身上。
「郎君?郎君?他们已经走了,快醒醒!」
小虎子手脚皆被草绳绑。着,又实在忧心傅良夜安危,只得一寸寸向前蛄蛹着身子,仿佛一条垂死挣扎的长虫,勉强贴到人耳畔小声唤道。
傅良夜面上沾满了尘灰,额前被剐蹭出一道血痕,眼前覆着的雪白束带此刻已松松垮垮,惨兮兮地凌落在耳边,瞧起来确是狼狈非常。
「郎君,呜呜呜啊,你不会真的摔死了吧,呜呜……」
小虎子望着傅良夜这般惨样,战战兢兢地伸了手指去探人鼻息,竟然真的没有了出气儿!
「郎君!郎君啊!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死啊!」
他的嘴巴扁了扁,终是再也忍不住,崩溃地趴在人肚子上嚎啕大哭。
那哭声类似於驴叫,听得傅良夜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被自己的口水狠狠地呛了一下。
报应来得可真快,下次可不能随便逗小孩儿。
「咳咳!求你别哭了,别哭了!我还没死呢,吵死了!再这麽嚎下去,屋子都要震塌了!」
他其实早醒了,本想装死逗弄小虎子一下,奈何这傻孩子实在,真的跪地替他嚎上了丧?
「郎君,你…你又活了!太…太好了!」
小虎子听到动静,登时便直起身来,淌着鼻涕激动地蹭进了傅良夜怀里。
傅良夜挑眉,只无奈道:
「乖,快些扶我起来罢,我…我有点…有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