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连唯一不惧豫北军的陆首辅也要退缩了?
车轮在寂静夜里倾轧滚动,陆敬祯伸手入怀,轻触到怀里婚书的指尖开始发烫,这一瞬间,他很想见见郡主。
特别想见她。
陆敬祯又换上了祝云意的脸,尽管他知道他不可能见到郡主,但他还是吩咐马车远远停在了豫北侯府外。
见了谢莘后,陆敬祯就像个失了先机的小丑,小心翼翼地守着本不该是他的姻缘。
郡主恨陆敬祯,他连以真面目见她都不敢。
谢莘信任他,他却连一句实话都不肯说。
那封婚书灼得他无地自容,陆敬祯垂目按了按闷得发疼的胸口。
突然,“吱呀”一声,前面豫北侯府的大门徐徐开了。
浅橙色的火光透着灯笼薄纱照出,他看到了郡主。
车帘刚被完全掀开,陆敬祯刚想张口叫她,又见沈嘉禾扭头冲后面笑:“干什么扭扭捏捏,走啊。”
易璃音有些迟疑:“都这个点了,真要出去?”
沈嘉禾干脆一把将她拉出门:“这个点福源酒楼热闹着呢,且我听闻酒楼背靠月河,晚上靠窗赏景也是极美的。京中女眷都去赏过景,偏我夫人不曾,那怎么行?”
易璃音被她逗笑,由着被她拉上马车。
两个侍女欲跟上。
沈嘉禾摆手:“你俩能不能有点眼见力?”
侍女们捂嘴笑。
“奴婢该死。”
“奴婢知错。”
沈嘉禾拍拍车璧,示意车夫启程,她扭头见易璃音倚在软垫上笑,沈嘉禾心情巨好,谁说她不会哄夫人开心的?
女子最懂女子心思了,她一哄一个准!
“侯爷今天看起来很高兴。”易璃音望着她笑。
大约是祝云意接了她的婚书吧,还说什么几年、几十年都会等她……她就特别高兴。
手下意识把玩着车帘,沈嘉禾道:“回家了,自然高兴。”
两人闲聊着,马车在福源酒楼门口停下。
沈嘉禾扶易璃音下车时,不经意瞥见不远处有一辆马车。
若是寻常马车,应该正常通过才是。
但它却徐徐停了下来,是在监视她?
沈嘉禾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的瞬间,隐约瞥见了那个在车帘后露出半张脸的人,沈嘉禾的心脏倏地漏跳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