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哪天和家人说开了之后,万氏每天的心情都不错,安心在家养着胎。
稍重一点的活,家里人都不让她做,只让她做些轻省的事,她干脆趁着这时间给家里人做夏衫。
清荷马上十五了,做两身新衣裳过生辰的时候穿,儿子上学穿的长衫,她摸索着学了一段时间,自个儿也能勉强做出来。
当家的和虎子,都没几身拿得出手的衣裳,都一人做两件,方便换洗。
还有婆婆李氏,一辈子都为这个家操劳,现如今这么大年纪,还要照看怀着身孕的自己,也做几件新衣裳,略表表孝心。
这天晌午后,李氏和万氏两人正在屋檐下说话,门外突然响起啪啪地敲门声。
李氏打开门,瞧见门口是个涂脂抹粉的中年妇女。
那妇女见到李氏,笑得见牙不见眼:“婶子,这是周家吧,我找周夫人说点事。”
李氏活了这么大岁数,自然有几分眼力,看这妇人这副装扮,有些像前些日子来过家里的钱媒婆,莫不是也是个媒婆。
大丫头也不小了,难道是谁家看上了大丫头,找媒婆上门来说媒来了?
这么想着,李氏就把中年妇人领到了外院坐着,家里最近这段日子在村里出了不少风头,村里人都在背后议论着呢。
况且谁家也不愿得罪媒婆的嘴,若是传出不好的话,那可是会坏了大丫头的名声。
中年妇人一路走到院子,四处打量着,心头暗喜,看来那婆娘没哄她,周家确实有钱。
这院子比镇上的房子都好,要是说成功了,她的好处指定不少。
没一会儿,万氏也走了出来,她不知来人的目的,脸上的笑一点也不真切:“不知这位大嫂找我有什么事?”
那妇人甩甩手上的帕子,捂嘴笑道:“周夫人,我是镇上的媒婆,姓冯。今天冒然上门,是有一件大喜事跟周夫人说。”
“原来是冯媒婆,不知是啥喜事?”万氏和李氏想得一样,都认为是有人家看上了清荷。
“那我就直说了,有人看上了你家姑娘,拜托我上门说说,我也就是走个过场,你们两家那是亲上加亲,都商量好了的,我不过就是来沾沾喜气。”
“咱们镇上只要是我说成的媒,那都是夫妻情深,家和子孙旺,再和美不过。”冯媒婆喜气洋洋地说出来意。
万氏却是越听越不对劲,什么亲上加亲,还两家都商量好了?
不会是朱氏搞得鬼吧,那天在院子里,他们娘俩就打的这个主意,真是痴心妄想。
朱氏倒是打得好算盘,诓骗媒婆上门来说,若是她生气打骂冯媒婆一顿,引得村里人议论清荷不说。
冯媒婆再因为生气,说上几句清荷的坏话,那清荷的名声不就彻底毁了。
万氏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冯媒婆怕是弄错了,我家并没有和谁家说定,估摸着是别人骗你的。”
“不可能啊,是你娘家嫂子自己来找的我,我还特意在打听过,那确实是你娘家啊。你家嫂子说了,他们前几天就来你家商量,让我跑一趟意思意思就成。”
万氏不承认,冯媒婆的笑僵在脸上,这两家到底是咋回事,一家一个说法,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果真是朱氏那个恶妇!
李氏听明白了,这媒婆原来是朱氏找来的,就他儿子那个熊样娶她家大丫头,想都别想,门儿都没有。
朱氏找来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氏越看眼前的冯媒婆越不顺眼,死死瞪着冯媒婆,正要开口赶人,万氏突然从桌下伸手按住了婆婆的手。
万氏冲婆婆摇摇头,心头虽然怒火难平,语气却很平静:“唉!冯媒婆,你是被朱氏骗了,我和万家早已断亲,我们两家快二十年都没来往过了。”
“我和朱氏更是有深仇大恨。我认都不再认他们了,怎么会和他们家定亲呢?”
“这……怎么会这样?那她骗我干啥啊?我就是个说媒的。”冯媒婆没想到是这样,一时间尴尬得不得了。
“就是因为你是媒婆才骗你啊,朱氏骗着你来我家说媒,我气极之下肯定会迁怒你。”
“你在我这儿受了气,在外头把这事说出去,外头人就会以为我女儿和万来喜定了亲,到时候我家姑娘想不嫁都不成。”万氏心里越气,脑子越清楚,她时时记着大夫的话,控制着情绪。
冯媒婆紧紧绞着帕子,万氏的话让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被朱氏蒙骗了。
决定买人
相比起朱氏,冯媒婆更相信万氏的话。
当时朱氏说的时候她就不太相信,若真是打算亲上加亲,哪里会等到朱氏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没正式定亲。
只是她被朱氏说的媒钱,迷了心,没再多做打听。
平常乡下说一桩亲事,最多就一两百文,朱氏许了她半两银子,还说周家给得更多,她就没细想。
怪她自己,没打听清楚就上了门,要是宣扬出去,以后谁还敢找她说媒。
这个朱氏敢这么诓骗她,她非得去找朱氏算账不可。
想明白后,冯媒婆就坐不住了,幸亏周家人仁善,不仅没有赶她出去,反而跟她说清楚了原由,让她不至于出糗。
周家人越和善,她越觉得不好意思,她看着周家人,脸皮子臊得慌,当即起身告辞离开。
万氏叫住脚步慌乱的冯媒婆,往她手里塞了十文钱:“对不住,叫你白跑一趟,这钱你拿着坐牛车,回镇上路远,费脚力。”
冯媒婆哪还好意思接钱,推脱了两次,见万氏是诚心要给,才半推半就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