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允珩很信陆简昭理智的过分,她走近时,人未起身,却能快速利落将她手腕抓住,仅仅是知道来者的武力不如他。
终是这个答案,不及她的做法拙劣,陆简昭背影对着她的视线,一片幽蓝之下,月色不存,背影冷漠疏远,想不认出都难,可都城陆姓人众多,『陆晏』二字,她故作不识,匕首贴颈,杀气腾腾,逼着陆简昭不得不面朝她,开口。
那时她也清楚,陆简昭真的不知身後是她,不然若知她,怎会不知她并不会杀他。
比起都城女子或男子千篇一律,横冲直撞追心中所爱,她更喜欢刻骨铭心一点,让陆简昭的心跟着她的步伐揪着。
欲擒故纵,不落痕迹。
一阵沉默,檀允珩手中匕首都拨了颗猪头出来,才缓缓说道:「明日着人找王尚书要一份田簿,看看这块田到底是哪家。
户部王尚书的儿子,就是今日报案的王大公子父亲。」
檀允珩挪脚到另一个小土堆,「依陆司昭看,像不像王家贼喊捉贼。」
那头陆简昭手中动作不停,声音难免被土覆掉些,听上去寒沉沉的,「不会。」
不会,倒让檀允珩动作一滞,她轻声一笑,在不安稳的夜里,很快被蝉鸣声埋没。
确实不会,王政安若不爱惜那狗,今日就不会在偏堂那番低姿,朝廷官员,无关清流还是权贵,都不会不顾及名声,追心中念念不忘,不用顾忌,可狗无端被杀,传开就是王尚书府竟连只狗都看不住。
当官之家,脸面尤为重要,何况是丢狗一桩不起眼的小事,都能被人群起嘲讽,这些人最会拿捕风捉影之事讥讽他人,仿佛不指点一二,对不起高高在上的姿态。
事情王府并没散开,街上百姓不明所以,只当王政安又是来寻她的,至於午後百姓所来府衙,想必出府衙後,也受到了王府好言提点,不会说漏嘴。
受人指使的百姓,是否会听王府的好言相劝,目前她还不知,毕竟被她派来监守的衙役回去告诉她的是,徐记杂肉铺一切正常,乔装过後,也问了在府衙里支支吾吾的百姓,那些百姓都摆手说不知道。
檀允珩含蓄深远道:「明日汀兰晚宴,陆世子许会明白不少事情。」
第008章香茶
长月如弓,夜色如弦,洒落在汀兰水榭,宫人纷纷掌起的羊宝宫灯下,暖暖渗黄的光晕让往来的人身上都拢上一层笑面。
穿过垂花门的榭台,便是足足有一丈高的水上亭楼,琉璃瓦顶星火熠熠,汀兰楼。
汀兰楼里只设一层接客,金砖地面烁着高顶悬梁上雕着的龙飞凤舞,珠光晶莹,檀木长桌前,不断有侍女身影忙碌。
旁边连着数十座嬉戏水榭,数不清的乌篷停靠,可踩船游玩静湖,故而是汀兰水榭由来。
檀允珩毫无二致地跟北冥玉见一同在一处小榭里的美人椅上坐着,她手中拎着盏虎头灯盏,是长公主给她打发席面开始前的无聊时间的。
给了两盏,她一盏,阿见一盏。
她後颈往後一靠,抵过美人椅靠背,懒散随意,手中虎头灯被她百般无聊转着,坠穗噗噗清响,她话口不难辨别,是不愿入席。
「那俩回来太快,措手不及。」
北冥玉见手中一把绣着兰花的团扇给二人轻轻把着风,她见过檀允珩口中的二人,一位是大皇子,另一位是徐侍郎。
让阿珩心有所叹的是这位徐侍郎。
「我看徐侍郎克己复礼,是位正人君子,不太像阿珩口中所说的罪恶滔天。」北冥玉见见过几次徐侍郎,和她从檀允珩口中听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二人。
檀允珩把持起的虎头灯往腿上一垂,头扭向北冥玉见,「克己复礼,正人君子,阿见,人不可只观外。」
其实玉见说的没错,徐鸿越是克己复礼,正人君子,可这人是她的夫子,一个十二岁成为七岁的她夫子的能人。
旁人要麽是官员家中门生,要么正儿八经去书院听夫子讲课,再要麽请一位德高望重的夫子关门亲传。
然她的夫子是位少年郎,文雅无双,从不苟言笑,在府上授她学识之馀,还能考个状元,在朝任职。
是南祈开朝,最年轻的状元郎。
她是既敬重又害怕。
长公主给她请的这位徐夫子,她甚是了解。
她六岁那年便知自己会有位夫子,是徐老夫子。
那年长公主亲自为她拜访徐鸿越的爹爹,徐老夫子时,正逢徐鸿越家中飞来横祸,徐老夫子为保护夫人和儿子,被杀害。
那年徐鸿越十一岁。
後来事情沉冤得雪时,竟是一桩因徐老夫子书院里,有人高中,有人落榜,落榜的这位家中心存报复,怀疑是徐老夫子对高中的人青睐有加所致,找了几个功夫好的,在傍晚书生走完後,对徐家痛下杀手。
落榜的也不是旁人,是城东一位富贵人家,家中年迈父亲望子成龙,寄予厚望,一念之差,害死了徐老夫子,也害死了自己一家。
本该是长公主是请徐老夫子每日入府给她上课的,碰巧人没了,长公主欲离去时,徐鸿越拭掉泪,跪在地上,坚定道:
「我可以给郡主做夫子。」
檀允珩也不知她娘如何作想,在徐鸿越为父守孝一年期後,徐鸿越就成了她的夫子,一做就是八年,头三年不好,後五年更不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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