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鸡啼犬吠,越来越清晰了。
吃过早食,去藏杏院请完安,方别霜也没跟谁打过招呼,出来便让人安排了马车。
马夫问去哪儿,方别霜坐在车厢内发了好半晌的呆,吩咐道:「山塘街。」
「小姐,您,」一撩帘进来,芙雁惊得捂了嘴,指着她怀里?的小银蛇,压低声音道,「您怎麽出门还带着它呀!您要抱着它去见姚公子不成?」
她当她进城是要为将来的婚事采买东西?,回头?还是要转道去姚府的。
方别霜没解释,葱白指段捏着小蛇脑袋,无意识地揉了揉。
小蛇轻吐信子。
芙雁搓搓手臂,回身撩帘往外退:「我?还是坐外头?吧。」
方别霜回神,刚松了握蛇的手指,怀里?一沉一软,多?了位身姿健美的少年。
少年轻趴在她身上,胳膊搭着她的肩膀,脸贴着她的胸前?。
未卸太多力气,只轻轻的一团。
一大团。
方别霜唇角紧抿,盯向他的眼,他竟已不顾她的僵直,闭上眼睡了。
方别霜抓住他一边肩膀,忍了一忍,还是没推开。
他最近怎麽如此嗜睡。
马车摇晃,逐渐驶出街巷,莫名把方别霜的思绪晃回了那个磅礴的雨天。
她咬了唇,想尽量忽视掉被少年轻贴住身体的触感。
那天她攥着小银蛇坐上马车,小蛇从她袖口蹿进去,把她全身乱爬了个遍。
雷声大作,她被激得直抖,还要与旁人周旋。
但都那麽狼狈了,她那时也只觉得无措而已。
甚至心里?还有点发现小蛇肯对自己亲近的欢喜。
与前?些天被他困在浴桶内,用手揉洗过全身时的心情完全不同。
方别霜别着脸看车窗,手攥上窗帘,想一把掀开透气,刚透过缝隙瞥到外面?的繁华街道,又立刻松开了。
她回眸看向怀里?沉睡的少年。
万一被人看到她与这样一个男子共乘一辆马车,後果?难想。
干嘛招呼不打一声就化人形啊。
还一声不吭就睡。天还未冷,这就要冬眠了吗?
她继续看车窗缝隙,听车外热闹,思绪渐凝。
早晨刚起?来那会儿,她又问了一遍,他到底想去哪。
衔烛想很久,竟然跟她说不知道。
彼时少年坐在窗台上,支着腮,看她对着镜子梳发,声音有点轻渺:「主人,你想去哪里?。」
方别霜透过镜子与他对视一眼,一下一下认真地梳头?发。没说话。
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该去哪。至於想去哪,一是她想也去不得,二?是她真没特?别想去的地方。山山水水的,无非四?季之景,她在自家院子里?看了一辈子的亭台水榭丶山石落瀑,感觉也就那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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