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这一刻似乎凝滞在空中。
连同他们交汇的眼神。
酸楚从心底浮出水面。
南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觉眼眶发热。
陈厌看她的神情,好寂寞。
第四支烟有一半是自己烧完的。
火星在陈厌指间跳跃,挣扎,然后熄灭。
他没有再点。
可能是烟瘾过了。
也或许,他还是听她的话。
南蓁忽然惊醒,鞋跟抵着脚踝,痛得发木。
她故作轻松地别开眼去,好似并未看见他眼底逐渐低微的黑色,淡声说:“我问的是,上次那个投资人。”
上次咖啡厅见面,他故意隐藏的左手,被掩饰到几乎看不见的红痕。那时她还以为几年过去,他变得深沉,已经不会再幼稚地用伤口吸引她的注意。
后来是宁盼那天说起,严少荣去的那家夜店是方力何开的。
她当时觉得巧合。
今天看见他们两个,南蓁几乎可以肯定,这事儿跟陈厌脱不了关系。
她很好奇,“他到底怎么得罪你,让你生那么大的气?”
南蓁今天穿了件浅绿色的短衫,白裙勾勒出她细致的腰线,六年前,陈厌只用半只手臂就能轻松将她全部折在怀里。如今,她更加柔软。
一阵风吹来,碎发在她脸颊边浮动。
暗香悠然飘进鼻息,陈厌黑眸沉了沉,喉间隐隐发燥。
南蓁鸽子般无暇的眼眸在这夜里闪闪发光。
“陈厌,我记得我教过你。”
“不要让自己受伤。”
黏滞的夜风推着天边的黑云缓缓遮住月亮。
烟头上最后一丝火星寂灭。
陈厌黑眸幽暗,一瞬不瞬凝着眼前的人。
他眼中逐渐燃起的炙热与狂烈狠狠灌进南蓁的眼底。
心头倏地收紧。
失去了规律的节奏和速度,南蓁只觉呼吸也开始不顺畅。
她淡定地敛眸,“我该回去了。”
轻微的眩晕勉强让她维持着转身时的平衡。
身后人突然开口。
“姐姐。”……
“姐姐。”
南蓁踏到门口的脚步蓦地顿住。
她不可思议地回头,“你叫我什么?”
他从来,从来没有用这两个字称呼过她。
哪怕一次。
露台外,大片深色的乌云在不远的天边浮沉。
身后走廊上的灯光潮水般顺着地面漫到陈厌脚下,一波又一波地试探,却始终不敢靠近。
他面朝着南蓁的轮廓依旧陷在不可名状的阴影中,看不清,也摸不透。
她试着努力睁大双眼,却只见昏暗里的人收紧的肩膀渐渐放松。
陈厌深呼吸一口气。
“你现在跟我说的这些话,是以什么身份?”
他依靠在石栏上的身体缓缓直起,抬脚朝她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