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晓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毫无波澜。她深知,帮怡宁王妃铲除异己,守护沃卓尔皇族是她毕生的使命,这些人企图推翻帝制,实在死有馀辜。
……
清晨,甜甜豆浆喝过後,云晓照常选了英伦风的套装。
距离向王妃复命的日期又近了一天,司锦年已经记不清这是云晓第几次来催他了。该找的地方都派人去盯着,可他就是一无所获,难道真要他掘地三尺,从棺材里把太后挖出来问问,大皇子被她给藏哪儿去了?
「十五年前清人太后昭告天下离宫退位的时候,司伯父不是正在读书麽。锦年,那会儿新青年日报比较火,说不定会报导一些相关消息。要不然你去问问你司伯父,兴许能有什麽蛛丝马迹。」
云晓尽可能的帮助司锦年,可也仅仅是把自己收集的消息告诉他。
他想到司循书房里确实有不少旧报纸,犹豫要不要去翻翻,突然想到另一件事:「大皇子五岁时失踪,这麽多年过去了,他应该也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一重身份了吧?」
怎麽会不记得呢?
大皇子两岁进上书房,每日寅时洗漱读书,酉时才能回去休息。
清人太后及一众老臣对他寄予厚望,一年休息不到五天不说,经常半夜还要被叫起来询问功课。
思及此,云晓冷冷开口:「大皇子从小被清人太后养在宫里,不认怡宁王妃这个母亲倒有可能,不记得自己的身份,除非他死了或者受过严重的刺激,精神失常。」
她的笃定让司锦年脑子一片迷茫,他又问:「就没可能他想过平常人的生活,刻意避开王妃的寻找吗?」
「锦年,大皇子从小按储君来培养,他不是普通人,更不会轻易忘记自己的祖宗,放弃几百年的基业。」
看着云晓这般严肃的样子,司锦年不禁觉得她是被洗脑了。
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做什麽?
他五岁的时候,还因怕打雷非要司循哄着才能睡。那时司循身体还很好,能陪他骑马丶划船丶爬山丶涉水……他记得自己是八岁才开始读书,十岁提前国文毕业,十五岁考了津城数一数二的国立明德大学,十七岁留学黾东进修。
五岁之前发生过什麽,他反正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司锦年摆弄手里的钢笔,随手抽出一张纸,在上面画了张人脸问:「大皇子有什麽明显的特徵吗?比如……卷毛丶蓝眼睛丶六根手指头丶秃顶丶少白头什麽的?」
「按清人太后跟怡宁王妃的长相来看,大皇子应该身量倾长,有一等一的容貌。」
云晓没想到他会这麽问,事实上以她多年的杀人经验,她觉得司锦年的眼睛就跟怡宁王妃相似度很高,都有那种阳光下微微泛着墨绿的感觉。
「看你年纪也不大,你怎麽知道的?」
司锦年疑惑的在纸上画了几笔,一组解剖後的脑神经跃然纸上。许久不拿手术刀,他的职业病都快犯了。虽说目前为止只做过七次开颅手术,但死亡率没超过百分之七十,在黾东神经内科这个成绩,是绝对可以保他後半生荣华富贵的。
云晓不假思索:「青年月报丶新青年日报丶津城北平联合报丶民国日报丶世界周刊……但凡你平日多关注一点,都能看见上面沃卓尔皇族的照片。」
「那好说啊,我现在就去司循书房找找报纸上的老照片,再给我三日时间,有线索了就立刻动身去北平。」
「又要往後拖?」
云晓不满司锦年的态度,可对比现在的大海捞针,从沃卓尔·李因萁的相貌下手,几乎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第17章司循的书房
上午趁司循到医院复健,司锦年悄悄来到他的书房。
他按计划坐在一堆旧报纸前,正发愁从哪开始翻找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慢而沉重的脚步声。司锦年心中一紧,担心被人发现,急忙躲到了书架後面。
书房的门被推开,一见是司循走了进来,司锦年屏住呼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因连续发病,他满眼疲惫,脸色很是不好,撑着手杖坐下的时候,还要扶着椅子借力,才能勉强把僵硬的右腿弯下去。
不是说去复健不需要他陪麽,这麽快就回来了?
司循用力捶了一下簌簌颤抖的右腿,明明没走多少路,但就是麻的几乎抬不起来。本来是约好了去复健的,不过到了医院大卫医生看他状况实在不佳,就商量着另改了时间。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慢慢拆开。
从面无表情到深深叹息,司锦年还在想他是看到什麽了,司循突然喉咙发紧,捂着嘴压抑的闷咳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情况愈演愈烈,仿佛不把整个肺咳出来不罢休。
眼看他拿起桌上的凉水打算压一压,司锦年急的都想蹦出来了。
咳嗽的时候喝水会呛到!
怎麽一点常识都没有!
好在没过多久,贺伯闻声匆匆而来,没给司循反抗的机会,搀扶起他的身体往卧房走去。自那次手术後,司循身体大不如前,虽说复健让他不仔细看,跟常人无异,但内里的亏空,只有专业的医生才会清楚。
司锦年虽然不愿相信,但依照这几日对司循的观察,他怀疑司循大脑里可能存在血管瘤压迫神经的情况,否则不可能三年了,还经常会失神丶头晕,甚至昏迷不醒。一想到布兰克教授说这是个定时炸弹的病,司锦年站起身差点没撞到书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