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陈极看到的,仍然是那张熟悉,美丽而亲切的面容。
“妈。”他轻声呢喃,眼眶发热,双眼里却是极度痛苦的清醒。
“不,你不是她,只是个冒充她的鬼。。。。。。”
外面渐渐人声鼎沸,已经吃完饭的病人和医生已经回来。
很快,一个医生走了过来,对着外面的两人道:“唐医生,张护士,发生什么了?”
是范老头的主治医师。
“是陈极,他不配合治疗,躲到范老先生的屋里,还把门反锁了。”
唐医生在说话,声音一如之前的温和。
玻璃窗外,一张年轻男医生的脸贴了上来,审视地扫了一眼屋里。
离他的头几厘米之处,张素芬腐坏灰白的脸也贴在玻璃窗上,青紫色的尸斑密布,脖子上一道惨烈的刀口,可男医生就像看不见一样。
一阵叮当作响的声音响起。
是钥匙。
范老头的主治医生,当然有他病房的钥匙。
陈极没有试图夺窗而逃,精神病院的窗户外面都设了铁栏。
他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范老头面前空荡的画架,老人已经不再挥洒画笔,而是和他一样紧紧盯着画架,拿着画笔的手轻轻颤抖。
他的身后,门“啪嗒”一声开了。
嗒,嗒,嗒。
是低跟鞋的声音,一步一步踏进病房。
“这里。”陈极就像没听到一样,指了指画架上的一处地方。
随着画笔落到他指的那处,一直没说话的范老头忽然咧开了嘴,里面已经没剩几颗牙齿。
他紧紧拉住陈极的手,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老头子我的画,终于画完了!”
“你们快看看,好不好看!”
“这老爷子,又犯病了。”年轻男医生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气。
只有陈极能看见,在本应空无一物的画架上,随着最后一笔的落成,一道手臂长的河流忽然出现,静静流淌,流光溢彩,水里如同万般星华在闪耀。
范老头,被确诊为老年痴呆,每天都在对着空气作画,也从来没有家人来探望。
只有陈极,在医院的第一天就看见了,他一直在画同一条河流!
他试过微微靠近这幅画,便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吸附力,似乎连接着一片不知名的区域。
“谢谢你,老爷子。”在几人的注视下,陈极微微鞠躬,旋即双腿往前一跨,像是要往门口走去。
既然没有逃生的路,就自已创造一条出来。
“不!”
就在此时,唐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往前扑过来,要拉住陈极的手。
但陈极的身体,却像步入虚空中一样,已经完全踏进了那条河流。
“这。。。。。。发生了什么?!”男医生目瞪口呆,陈极原地消失了。
他身旁,护士张素芬的嘴猛地裂开,塌陷的眼眶里怒火燃烧。
她的视角和男医生一样,陈极只是往前跨了一下,就像被空气吞噬掉一样消失了。
“他被域传送走了。”
一旁,唐琴面沉如水,手上还拿着一角衣服碎片:“我感觉到了域的气息。”
“一旦陈极的域打开,除了他,我们谁都看不见。”
似乎知道无法挽回,张素芬脸色阴沉,扫视了屋内一圈。
范老头已经平静下来,此刻又提起画笔,神情呆滞着在空气画画。
她们确实怀疑范老头,但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况且,她们查过病例。
范老头已经在医院呆了多年,每一天都在画画,即使和陈极扯上了关系,今天的行为也不能算异常。
“他回来的时候,还会在这里。”唐琴轻声道。
她久久凝视着窗外,喃喃道:“陈极,我们找了你这么久,你最好别死在里面。。。。。。”
随着她们离开,男医生像从梦中醒来一样,身上猛地一震。
他挠了挠头,好像忘了些什么,看向范老头。
“老爷子,你这回在画什么?”
“小虫,长虫,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