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如砂砾的药倒在了伤口处,楚霁川因疼痛浑身紧绷,无意识地呻。吟从嘴缝里溢出来。
夫人素白的手拿出帕子,隔着帕子将药抹匀。
大约是疼极了,小楚霁川睁开眼睛,最初眼神有些涣散,看到面前女人的时候,本能地喊了声:「娘。」
夫人温柔地看着他。
准确地说,是看着他的嘴角。
深情专注,隐隐带着痴情,像是透过这张嘴,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嘴。
「你这里生得跟他最像……」
妇人伸手,用指尖描摹楚霁川的唇畔。
楚霁川看着面前的女人,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他撑着床,哇的一声吐出来。
他胃里没有一点东西,乾呕着吐出几口酸水。
猛烈的动作惊醒了沉溺於想像的妇人。
她恢复了端庄的模样,用素白纱布一圈圈将楚霁川腰间的伤口缠上。
楚霁川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他咬着牙,一声不吭,额头全是冷汗,嘴唇也更苍白几分。JS?
妇人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又陷入了癔症。这回想的不是某个男人,而是自己。
「你这眼睛,跟我真像。他不要我那日,我也是这般痛苦。」
房间昏暗,好几年前的光却像是能透进来。她看着楚霁川受的苦楚,满心怜惜,眼泪也聚了上来,摇摇欲坠挂在眼角,几乎要滴落下来。
「他是爱我的,我这般痛苦的时候,他就握着我的手,他跟我诉说着他的无奈,我能理解他,我是能理解他的……」
「我只是想让他多看看我。我划伤了手腕,还去厨房偷了盐,我都倒上去。」
「血能把盐融化,你知道吗?」
妇人看着楚霁川,她眉眼弯弯,笑了出来,眼泪就这麽掉下来。
陈岁桉火气噌的一下上来了,她给楚霁川涂的像细砂一样的东西,根本不是药,是盐!
她忘记自己不是实体,手伸到楚霁川腰腹间缠地紧紧的白布,试图解开。
手穿过了楚霁川的身体,这个世界没有人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她只是楚霁川回忆的旁观者。
妇人还是疯癫的模样,楚霁川像是习以为常。他靠着发霉的墙,低垂双眼,等着面前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娘自己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那妇人收起了少女怀春又心碎的模样,面上毫无表情。
她回头看到楚霁川,脸上又挂上了慈爱的笑。
她伸手帮楚霁川的衣服穿上。
「今日去见他,穿的齐整些。要把他带来,听见了吗?」
楚霁川看着她,并不说话。
「之前你病了,他就会来瞧瞧我,如今不知为何,竟不来了。」妇人自言自语。
「外面下雨了,去站一个时辰再找他吧。」她补充着,「他不来,大约还是你病得不够重。」
画面忽闪,滂沱大雨中,祠堂外面的小院站着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
陈苏桉走到他身边,雨淋不到她,她无法和楚霁川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