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没看出来,我那表兄在外头仇家还不少。」
身边丫鬟轻笑声,赶紧奉承了两句,将邢??哄得心情大好,顺取下根发簪赏她:「周府独子又如何?再出生尊贵,不还是让皇上养在地下,这背地里的宠哪能叫宠?」
第83章沈寰怎麽被送回来了
不能光明正大於人前,和那些送来的脔宠又有什麽不同?也就是仗着个将军身份,脸上能得些体面。
「小姐说的极是。」丫鬟笑着附和,见邢??拨弄胭脂,眼力见儿的讨好:「表少爷再尊贵,他也是个男人,哪比得您身娇貌美,历来後宫佳丽不胜数,哪代皇帝都是如此,却没听过哪位娘娘是男子的。」
有也是些侍奴罢了。
皇室可有明文规定,男子不得纳入後宫,更不得封妃添位,至多养作宠侍,圈於宫侧一方天地,没得召更不得随意出入,违者惩儆可不轻。
擅入後宫更以私通之嫌论处,是要遭五马分身之刑的。
「月琴,」邢??懒懒一回眸,轻喊了声放肆:「尊如皇室,岂容你这婢子妄议?府上也罢,若是来日进了宫里,本小姐再高的位份也保不住你。」
「是,奴婢知错,奴婢今後定当谨言慎行,不敢给小姐添惹麻烦。」
看似警告,月琴的话却让邢??很是受用,轻将胭脂涂抹上脸,含着口脂微抿了抿,朝镜中的自己一笑,眼波盈盈,妆容秀丽端庄,姿态更是柔媚。
起身拿过新衣换上,更显得身形瘦俏,腰似楚宫不堪握,水眸轻敛,徐徐望向月琴:「本小姐这身打扮如何?」
月琴当然懂她言外之意,立刻上前把人扶住,眼围着邢??看了两圈,假意惊叹:「小姐本就貌美,再着这身打扮,真真是极出众的,奴婢瞧着都觉惊艳,试问哪个男儿会不喜欢?」
听月琴道她若是男子定也会动心,被哄得满意,骄傲的抬了抬下巴。
光是这奴婢心动有何用,她要的是皇上那颗心,想及此,遂又问月琴:「你一个女子都会动心,那皇上呢?本小姐若是以这身去见皇上,皇上可会喜欢?」
「皇上也是男儿,哪有不喜的道理?小姐才貌双全,等哪日得皇上一见记放到心上,奴婢以後就该改称您为娘娘了。」
「就你这丫头嘴皮子厉害。」
也讨她欢心。
邢??笑哼声,自负过盛,和着一身艳丽,像只高傲的花孔雀。
丝毫不觉得这话有参假的成分,她这身妆容可是京城当头最流行的,听闻许多千金小姐好作这打扮,她也是研磨许久才习会的,都说熟能生巧,她无事便多练练,势要做所有小姐当中最精致的那个。
这般才能得皇上注意,进宫里当主子,成为人上人。
「这点手艺还不够,」还差些火候,得再改磨改磨:「本小姐趁这几日再练练手,下回见皇上便着这身打扮。」
就算不能叫皇上记到心上,也能在天子跟前落落眼熟,只要入了皇上眼,还怕住不进皇上心麽?
至於周祁,就如月琴所说,再尊贵他也是个男人,历代可没男子入後宫的先例,仅凭这一点,周祁就输了。
拒绝她?
她倒要看看,周祁还能得多久宠爱。
不过……
「月琴。」
怪她那日大意,周祁已然知道她的心事,如今她在皇上眼中还什麽都不是,若周祁在皇上跟前乱说个什麽……
「去问问表哥何时回府。」
为防周祁给她穿小鞋,眼下只有这麽个法子:「若表哥院中的奴才问起,就说本小姐是为那日不懂事道歉,表哥听後自会明白。」
——
周祁赶到,褚君陵正望着眼前的棋局出神,手中黑子久久不落,周祁挑挑眉,阻止德官通告轻走过去,取过颗白棋落定,直将褚君陵後路挡死:「犹豫只会给对方机会,周遭尽让白子围住,局势已定,皇上已经输了。」
他一心忧着徐安的诡计,褚君陵倒清闲,无聊到同自个儿下棋。
「朕倒不见得。」褚君陵纵观全局,唤过负责沏茶的奴才上前伺候,手指轻轻摸索着棋子,最後落到不显眼处:「中郎将此话为时过早。」
「是皇上不服输。」两人私下向来不论规矩,周祁径自坐下,接过热茶小酌口,又取过颗白子放上棋盘:「该皇上了。」
褚君陵攻哪儿,周祁就堵哪儿,褚君陵守,周祁则攻。
一连两局,各输一盘,褚君陵甩袖将手中棋子尽扔回盘中,不悦周祁故意让着,闷自让奴才将东西收了:「中郎将棋艺高超,朕甘拜下风。」
周祁斜眸瞥了眼:啧。
「皇上这神情可不像是甘心的样子?」
「你明知朕下不过。」
「臣不是已经让着皇上了?」
看周祁笑得狡黠,更是气闷,就是让着他才不悦的,每回同这人下棋都没怎赢过,他好歹是天子,盘盘都让周祁绞死,赢还得靠人让,传出去脸往哪儿搁?
周祁心照不宣,又端起茶抿了口,主动给褚君陵找台阶下:「人都在外头侯着,皇上可要去看看?」
褚君陵颔颔首,道了声「传」,也估摸不透徐安搞的什麽名堂。
「康城之事才过不久,这老东西又闲不住了。」
周祁静默不语,起身随褚君陵去外殿,只听他喊徐安是老东西,莫名的好笑。
徐安送来的人跪成两排,一排六个,整整齐齐,跟选秀似的,瞧得褚君陵一愣,也没料到有这麽多,冷色从头审视到尾,目光落到当中的某个身上:沈寰怎麽被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