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想的开,眼下还早,是福是祸,该来的总归逃不掉,真到那日再做打算也不迟:「你同吴小姐如何了?」
「我邀她明日出府,她答应了。」
周祁点点头:「这是好事。」
「是好。」逢宗耀看看周祁,有些犹豫:「初叙,滢滢起初是喜欢你的,她先前只念着你,我去府上也同她说不上两句,如今肯应我邀约,想来我并非全无机会。」
周祁疑惑,不明白这话意思。
「我心里是高兴的,你二人起初险些结成婚约,你我又关系甚熟,可会介意?」
「我为何要介意?」周祁失笑,总算明白他担心的什麽。
「我对吴小姐本就无意,你既是待她有情,何需又顾忌我?原是我对不住她,她既是答应与你外出,想必也有几分动容,你只管跟着心走,好生待她就是,等来日。你二人成婚,我少不得要送份厚礼。」
「你这般想,我也放心了。」逢宗耀回了个笑,表情有些感激,随後想到周祁与皇帝之事,继而皱眉:「我知你骨子里是个傲气的,倘若皇上拿周家相逼……你该如何?」
「逼我?」周祁认真想了想,本就是他先仰慕上的对方,哪需得褚君陵逼:「周祁一人换周氏一族,如何都是值的。」
若褚君陵待他情真,要他如何都是好的,赏罚惩宠,他甘之如饴;若是为骗他,便只当情衷错负,今生栽就栽罢,来世他就小心些,不能再着那小太子的道。
「那你可曾想过要…………反。」
周祁手中动作未停,倒了杯茶给逢宗耀,神色仍是淡淡的,恍若个局外人:「周家世代忠良,怎能毁在我手中。」
何况他心悦褚君陵,若是当年他有通天本事,便不会害褚君陵失了父母天下,是他没用,没守好心上人的天下,也没能救先皇和皇后,他没保护好他的太子殿下,害褚君陵受了好些年苦,九死一生才夺回的皇位。
即便褚君陵对他做什麽,都是他周祁理该受的。
况是要他亲手杀了那人,他哪里舍得,褚君陵为太子时已经失过一回江山,如今太子成了君,他是臣,他有能力替褚君陵守好这大好河山,怎敢再眼看着社稷落入外氏手中,更莫说谋权篡位之人还是他周祁。
逢宗耀还想说些什麽,锺诚却赶回来了,见着他抱了抱拳,便规规矩矩站到周祁身後,眼瞄着两杯茶离得有些近,想到褚君陵先前的叮嘱,上前放远了些。
周祁&逢宗耀:「…………」。
褚君陵对徐氏下手了。
徐安有三房侍妾,五庶子,正房太太却只有徐娇苑一女,堂兄倒是不少,有能耐的却没哪个,原有个亲生妹妹,被他和梁王逼着给那先皇妹夫殉了情。
徐娇苑虽处嫡脉,到底是个女儿家,老五又是个不受宠的,能抱的希望尽在四个庶子身上。
先前因着褚君陵信任,又是皇上亲舅,在朝中给几人腾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老二和老三是管水利的,恰逢培京犯洪,冲断了堤坝,君王。震怒,当朝指了二人前往,不成想半路遇见山贼,连同属下一并丢了性命。
山贼自然是褚君陵派的,听闻人死透撤笑了声,笑意不明,只让德观传旨:「徐译文和徐川好歹是朕表兄,舅舅一下痛失二子,想必难过极了,前些日子番邦送来的玩意儿,捡些好的送到将军府,剩下的送到舅舅那儿去。」
狼毫沾了些墨,似乎考虑着如何拟旨才合适:「就说朕一番心意,黄泉路远,朕再是天子也管不到地府之事,二位表兄在下头没些钱财打点,怕是不好度日。」
「嗻……」
德观小心接过圣旨,待笔墨干後放入袖中,听褚君陵如此说,心头也免不得解气。
先皇处处待徐氏优厚,却喂出这麽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竟夥同梁王做那等事,先皇后还是徐安亲妹,真是良心遭狗吃了,竟也做得出手足相残之事!
便是徐安一家死个乾净,那也是该的!
第13章今天也是小将军躺枪的一天
愤愤要退,被褚君陵招手喊了过去:「让陈亦进宫一趟,莫叫人看见,徐府的事公子该是晓得了,若他问起,你只管实话相告,无需瞒着。」
「奴才明白。」
褚君陵扶扶额,让德观另喊了个侍卫进殿:「可会功夫?」
见那侍卫答是,让人到身前附耳吩咐道:「想法往徐有晋耳中传些消息,就说他那好大哥并非徐安亲子,是柳姨娘同管事私通的种,话留三分,剩下的让徐有晋自行去查。」
「是。」
褚君陵轻阖着眼,挥手让那侍卫离开,指节轻轻敲击案台,良久突然笑出声来。
徐家老五不受重视,前世更被徐安当了替死鬼,徐安不是个念亲情的,这老五没学到徐安的精明,倒是将他那绝情遗传了个彻底。
何况他母子俩在府上举步维艰,对徐安本就存着恨意,这人暂且留着,说不定到时能起些旁的用处。
至於徐有晋,如今老二老三已死,老五不受宠,眼下威胁就剩大儿徐应守,只要徐应守一死,徐娇苑迟早该外嫁,徐氏家业便只会落到他手上。
几兄弟本就各怀鬼胎,如今又抓着徐应守把柄,褚君陵笃定,徐有晋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
只是不知道,若他那好舅舅晓得自己最宠的妾室勾结奸夫,还给自己留了个野种在府上,会是副什麽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