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尼尔……」
阿维德的头脑也冷静了下来,他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分别的时候。
他是罗萨的王子,所以要回到罗萨去,可欧尼尔却是基达特人,注定不能再和他一起走了。
「你快去吧,阿维德。」欧尼尔的眼泪在打转,但他还是催促道。
阿维德咬咬嘴唇,尽管这些天他与欧尼尔的友情已经不复从前,但此刻他还是非常不舍:「或许……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去!」
「基达特已经战败了,你跟我回罗萨去吧。」
可是欧尼尔却摇了摇头:「我是基达特人,我的母亲还在王宫中……所以,我不能走……」
阿维德还想再劝他,可是欧尼尔却突然使劲甩开了他的手,然後向着燃烧中的王宫跑去。阿维德立刻去追他,但根本比不上他对王宫的熟悉,没多久就彻底跟丢了。
他的心里像是缺了好大好大一块,垂头丧气地向着门口的罗萨士兵们走去,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兴奋。
就在这时候,他却感觉身体猛地一轻,竟然被人从背後抱了起来。阿维德刚要惊呼,转头就看到抱着自己的人,竟然是奥卢斯。
「父亲!」阿维德又惊又喜,伸出双手紧紧地回抱着奥卢斯。
奥卢斯终於找到了儿子,也暂时丢掉了平日里的严肃,大笑着将阿维德抛向天空,又稳稳地接住:「怎麽回事,要回家了却不高兴?」
阿维德坐到了奥卢斯的肩上,有些惆怅地望向基达特王宫:「因为……欧尼尔走了。」
奥卢斯托着儿子,陪他一起看着,然後说道:「如果你还愿意把他当作朋友的话,你们总会有再见的一天。」
「真的吗?」阿维德的眼中,又燃起了点点希望。
「嗯,当然是真的,你现在才五岁,人生还有那麽那麽长的时间,没有什麽是不可能发生的。」奥卢斯安慰着他,然後转身向着王宫的大门外走去:「不过现在——」
「我们要回去了,你帕帕还在等着我们。」
阿维德的脸上终於露出了要回家的笑容,用力地点着自己的小脑袋:「嗯!」
第26章尾声
苏铭坐在房间中,望着窗外渐渐西沉的月亮,尽管他所处的地方极为隐秘,却仍旧能够听到比拉城中传来的厮杀声。
小摇篮中的婴儿发出轻轻的哼叫,苏铭弯腰将菲奥娜抱在怀里,温柔地哄着直到她再次入睡。
而对他自己而言,这个夜晚注定是难眠的,尽管他知道历史上的奥卢斯一定会赢得这场战争,可思绪却不由自主地杂乱。
他回想起多年前自己与奥卢斯在黑蕉丛下的初见,又想到醉酒那晚在哈特河边的亲吻,阿维德出生後短暂的喜悦与分别,再到他们五年後的重逢——
苏铭就这样回想着,一点点整理着所有与奥卢斯有关的回忆,直到天边开始泛起亮白。
太阳要出来了。
苏铭像是有所感应般,起身来到了门边,可他刚刚站定,那扇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是皮甲上还沾着血迹的奥卢斯,还有许久不见得阿维德,正向他走来!
「帕帕!」阿维德在奥卢斯的肩膀上,向着苏铭张开了小手,兴奋地喊着:「我们赢了,我们回来了!」
苏铭怔怔地愣在原地,笑容与泪水一同溢出,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欢迎回来。」
奥卢斯的手臂紧紧地将他拥入怀中,在战火结束後,他们一家人也将迎来新的生活。
这时候,婴儿床上的艾登和菲奥娜也醒了过来,阿维德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弟弟妹妹,立刻高兴地跑了过去。
奥卢斯揽着苏铭,看向他们的三个孩子,清晨的阳光恰好通过窗户,落到孩子们的身上,那一刻他由衷地感谢神明的恩赐。
「谢谢你,苏铭。」奥卢斯低头吻住了苏铭的唇,他出身卑贱黑暗,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苏铭,那麽即便他真的能够成为罗萨王,也不过是个冰冷无情的君主。
是苏铭给予了他爱与家人,给予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温暖。
苏铭只是微笑着,环着奥卢斯的脖颈温柔的回吻,其实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在现代时他也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回到古罗萨後,他才终於拥有了属於自己的家。
那一刻,他终於相信,他确实是被神明眷顾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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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後,奥卢斯终於处理完了基达特残留的事务,都城被攻破後,基达特剩馀的大部分城池,都向罗萨表示了臣服。
但令人意外的是,由於基达特王的大部分子女,都在这场战争中被俘虏了,反而是欧尼尔与他的母亲,被基达特部分不愿屈服的贵族所拥护,在西北部建立起了新的基达特王国。
苏铭却并不太担心这个,因为新的基达特王国已经完全没有力量,能够再与罗萨对抗了。也许在某一天,等到阿维德与欧尼尔都长大後,他们会有新的方式去处理两国之间的关系。
於是在第二年的春天,他们一家五口终於踏上了归途,随着军队回到了狄涅城中。
罗萨的民众们,用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大庆典,欢迎他们的归来。
象车穿过的街巷,到处可见欢呼的人群,无数的鲜花与彩带被抛上天空,胜利的乐声不绝於耳。
他们将一起见证,罗萨最为辉煌的时代到来。
而华尔达宫前,两尊巨大的大理石雕像也终於竣工,就像苏铭在千年後看到的那样,左侧是战胜雄狮的奥卢斯,右侧是手捧火种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