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音心领神会地换了个凳子,坐在何斯屿旁边,这下贺锐泽和京音之间的凳子成为了唯一的空位。
相对而坐比挨着坐好不到哪里去,姜早看着何斯屿面前已经被打开的酒瓶,黑着脸拿回贺锐泽怀里的酒。
“某人不是给你们带酒了吗?”
又是“某人”,何斯屿眼皮一跳,原来这个某人说的是自己,那不该看的东西又是什么?
贺锐泽解释道:“酒,本来我是想让何斯屿从梅阿婆那带点的,没想到这个人忘记了,我才让你拿点过来,结果他又回去拿了。”
姜早花费两秒的时间剖解这话中之意,不情愿地放下酒,“原来喊我来就是为了给你们送酒啊,诺,这就是他忘记带的那几瓶。”
何斯屿手一顿,有意无意地打量姜早的表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本来就打算喊你们几个来吃烤鱼,酒是次要的,人来才是大事。”贺锐泽在姜早和何斯屿之间来回看,“我怎么感觉你们的关系比刚认识时还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说有什么误会?”
姜早看向何斯屿,他迎视的目光忽然收回。
“有什么误会说出来就好了。”言舒然突然插嘴,说着就起身给姜早倒了一杯酒。
姜早没有接,而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仿佛没有看见悬在空中的手般,轻抿了一口就和一旁的京音热聊起来。
言舒然尴尬地收回手,酒杯还未落到桌面就被人再次拿起来。何斯屿将酒杯端在嘴唇边,目光撞上一双凶光毕露的眼睛,吐出一句,“爱喝不喝。”
姜早也跟着端起酒杯,瞥见闪烁着轻蔑之色的双眸,说,“狗咬吕洞宾。”
话音未落,不远处就传来姜淮的声音。
“小青枣。”
姜淮一身黑色西装,笔直地站在混杂着鱼腥味的浓烟中,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十分的引人注目,他透过群人注视着发愣的姜早,慢慢走上前。
姜早目光随着逐渐靠近的姜淮移动,直到他站在她的身旁才缓缓出声,“哥,你怎么来了?”
姜淮的眼睛在夜里熠熠发光,他用手背贴着她冰冷的左耳,“耳朵怎么了?”
从王随那知道姜早要修助听器的那一刻,他以为她发生了什么意外需要戴助听器,他给她发了一整夜的消息都没能得到回复,想赶紧跑过来看看却被工作缠身,直到今晚才有空过来。
见姜早茫然地眨着眼,他着急如焚地抓着她的手,“走,去医院。”
她被他拉着离开饭桌,往前走了几步才想起那堆已读未回的消息,解释道:“哥,我没事。”
“没事你为什么会问王随有关助听器的事?”
姜早余光扫到何斯屿,吞吞吐吐道:“是帮一个朋友问的。”
“什么朋友,我认识吗?”姜淮还是一脸担心,又伸出手,指腹轻轻摩擦着白皙细腻的肌肤,声音低哑,“小早,我很担心你。”
听此,何斯屿拉紧了卫衣帽,半响,忽的掀开帽子,露出一头乱糟糟明显刚洗过头没有过多打理的头发,和耳朵上的两朵小巧的向日葵。
“那个朋友应该是我。”
先来后到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
何斯屿决定留言舒然在酒吧工作,两人一同打车去河滨路,见到贺锐泽才想起来没有带酒,他又回了趟小洋楼。
本打算拿了酒就走,却被梅阿婆嫌弃了一身的酒味,他就临时决定洗个澡。
窗外是一种昏沉的明亮,他一打开衣柜就看见被梅阿婆收起来的两只助听器,那两朵向日葵正愉悦地向他招手。
想起言舒然的那句因为喜欢才会特意修饰,他的嘴角扬着不易察觉的弧度,好奇之下他鬼使神差地取下全新的助听器,戴上旧的。
在饭桌上意外碰见姜早,他总会不自觉地观察姜早的表情,想知道她把这两朵向日葵挂在他的耳朵是不是因为喜欢他,可她不是对他翻白眼,就是摆臭脸,甚至对他身边的言舒然也很不友善。
他不知道姜早这么对他,全是他咎由自取。
姜早看到何斯屿耳朵上的助听器,眼里全是惊讶,“你——”
不是把它扔了吗?
话还没说完,姜淮就拉着她的手离开。
何斯屿扭过头就只看见两道渐行渐远的十指相扣的背影。
姜淮的车就停在河滨路路口那家游戏厅前,全新的迈巴赫如同珍珠河里唯一的黑宝石,闪耀的模样特别的吸睛。
“像不像你之前开的那辆?”姜淮停下脚步,手指在姜早的手心轻轻一划。
脑海里一直停滞着何斯屿摘帽子那一幕,耳边仿佛也在响着他的那句“那个朋友应该是我”,被姜淮这么一弄,她一激灵,回过神来,投目远望。
就在这时,游戏厅里走出两个人。
姜成怡依偎在许墨琛宽大的胸膛前,笑呤呤地从游戏厅走出来。
姜成怡先是看到了立于门口的迈巴赫,随意扫了一圈还真的见到了姜淮,看到姜早的一刹那,她迟疑了两秒,最后还是扬手打了招呼。
“哥!”
姜淮偏头,感觉姜早有意地抽开手,他收回视线时目光停在她紧皱的眉头,“我不知道她会跟过来。”
姜早淡定道:“你没必要跟我解释。”
姜成怡挽着许墨琛的手臂,仰着头傲娇地踩着高跟缓缓向他们走去。
“我只好奇,如果她一巴掌打下来,你是会帮我挡住,还是会跟着她一起打我?”
姜早轻薄的睫毛一扑一扑的,她望着姜成怡垂在大腿处的纤长的手,忽的想起大四的一个响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