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北桥脱下西装外套,松了松衣领,邀请暮杨坐到沙发上。
暮杨没有刻意准备,穿着舒适的棉麻衬衫,衣角处还残存着几抹颜料。不过,他再怎麽放松还是被室内的气氛影响到了,选择坐在远离暮北桥的单人沙发凳上。
「有日子没见了,怎麽,跟我还生疏了!」暮北桥往暮杨身旁凑了凑,观察着他的脸色,「该处理的都处理掉了,以後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你回来工作吧,想要什麽条件都说出来!把集团的业务分给你几块也可以……怎麽样,我这回是动真格了……因为你也试过两个部门了,就算是试用期合格了!」
暮北桥的声音铿锵有力,他认为自己很慷慨,集团的权力下放,暮杨还会不接受麽!
可暮杨仍是一脸平静,是暮北桥最不愿意看到的那种艺术家的高傲。
「爸,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想画画,我只适合当画家。」
暮北桥摊开双手,语重心长,「那我怎麽办?我老了,谁来接我的班……」
「你有暮畅,你不能总是忽视她……而且,我现在知道自己是谁了。」
「又是暮南舟,对吧!」暮北桥忍不住站起身,开口一通臭骂,核心就是暮南舟破坏他们的父子关系,自私自利。
暮杨也同时站起来,安抚暮北桥坐下,他尽力解释,「是个意外,叔父没有跟我说,是我自己查出来的结果。你也不要烦恼这个了,我没打算认他!」
暮北桥怒呛一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滴。他本想着将流言压制下去,用更多筹码迎接暮杨回归集团,可千算万算还是被暮南舟毁掉了整盘棋。
「你当然不能认他,他就是个没有任何信用可言的混蛋!过去答应我好好的,一起相安无事了这麽多年!」
「我虽然人在国外,可我什麽都知道!暮南舟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什麽手段都会用,还拉上你一起……当初你受伤的时候,我就劝过他,别再找什麽纸灯了!」
暮北桥扯住暮杨的胳膊,狠狠用力,「暮杨,我让你在国外,让你待在暮氏工作,都是不想你被暮南舟这个人影响了,他太偏激!」
「暮南舟为了盏纸灯,连你都不顾了!你在云都被他们当成什麽了,嫌疑犯!我……几天几夜都没合眼!」
「当时我就跟他说,我要断了这层兄弟关系!」暮北桥摆摆手,松开了暮杨,心底的怨恨无法言说。
他扭身坐进沙发里,双手握拳,眼睛只盯着空气,「好呀,他又把你的身世抖出来!」
暮北桥面前多了一瓶水,他缓了几口气,稍稍平静後继续问暮杨:「换成是你,你会怎麽做?我可是养了你三十年啊!」
「是,我明白。」
暮杨点点头,他理解暮北桥的心情,一时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只好将那瓶水再次递到他眼前。
说实话,揭开真相的那一刻,他心里是庆幸的,至少他还属於这个家。
他最担忧的莫过於自己完全是个外来者,不配享有过去三十年的爱与恨。
假如是那样,不管他是否选择离开,他都和暮氏之间有一道鸿沟。从此以後,他会像浮萍一般四处飘荡,世上再难找到他的亲人。
如此想下去,他给自己规划了後路,一个最简单的方法,牢牢抓住姜唯。
一旦姜唯走了,世界於他也没有意义。
在西山,在生死边缘的煎熬中,他见识到所有的人和事都很脆弱,学会了一种更柔软的姿态。仿佛神明留下的一丝温情是颗火种,他有责任小心守护。
今天和暮北桥谈开了,一切目的也是维护家庭和睦。眼下值得庆幸的是,他具备这个资格。
「爸,在咱们家,父亲还是父亲,叔父还是叔父!」
「暮畅还不知情,别跟她说,而且我希望你能把集团的事务交给她,给予她更多的信任!」
「可你呢?」
暮北桥还是第一次听儿子安排,还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
「我还是我啊,画家暮杨。」
暮杨终於展露笑容,回到最舒适的坐姿。
暮北桥斜了他一眼,无奈之下只得冷笑,「你呀,给我看过你的能力,然後你又不来帮我了……」
***
扒窗,姜唯只在上小学的时候干过,似乎二十年後身上的技巧也没有荒废。
画室楼梯间里有一道窄窗,没有装防护栏,而且下面正好有配电箱,旁边有落水管。这地方十分隐蔽,极少有人会注意到。
姜唯趁着夜色,蹑手蹑脚地扒进窗户,里侧的窗台距离地板还有一米六多点。
她稍微犹豫了一下,先把背包和外套丢下去,缓慢转身,後背朝外,之後双手紧紧扣住窗口,把身体吊了下去。
成功!一个骨折康复不久的病人做到如此程度,可歌可泣!
楼上的画室门没锁,她甚至还做好了撬锁的准备,主要是没有贵重物品,原先也是这样防君子不防小人。
透过玻璃门向内望去的一刻,姜唯有点慌,室内似乎空无一物。
打开所有照明灯查看,东西确实搬空了,隔断那里的书架和座椅也消失了。恐怕画室是转让给其他人了,那她此时此刻真成了闯空门的毛贼了!
她赶紧又朝四周望了望,没有新加的摄像头,楼下的画室招牌也还在……
好吧,好吧,问题不大,可是暮杨的画全去哪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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