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面上不加掩饰的紧张与小心,衔霜不自觉地错开了视线。
霍则衍小心翼翼地说完这句求人的话後,端着那碗药的手就这麽在空中悬着,僵持了许久。
见她看起来仍是不为所动,不肯去喝这药,他抿了抿唇,倏然端起那药碗,将药送进了自己口中。
衔霜眼睁睁看着他将那药一饮而尽,不觉间怔了怔。
她还未想明白,他这是要做什麽时,便见他忽而俯下了身子,朝自己吻了下来。
感受到他撬开了自己的唇齿,将那药硬生生喂给自己时,她骤然睁大了眼眸,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想要用力推开他。
可她尚在病中,本就使不出过多的力气,现下更是怎麽也挣不开他的力道。
被迫咽下了好几口发苦的药後,衔霜心下又羞又恼。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恨恨地朝着他的唇咬了下去,咬的满口咸腥也未心软松开,只是更加用力,试图以此来逼退霍则衍。
霍则衍却仿若根本感受不到疼似的,仍旧是这样一动不动地吻着她,慢慢地往她口中喂着药。
许是因着霍则衍的唇被她咬破,这发苦的药与他的血混杂在一起,衔霜不得已咽下去时,只觉得口中的咸腥甚至胜过了苦意。
喂好药後,霍则衍轻轻地松开了她。
看着她已然由苍白变为红润的面庞,他抹了一把唇上的殷红血迹,口中竟是笑道:「咬的既这般有力气,这病也定然很快便会好的。」
这都什麽跟什麽啊。
衔霜看着他将空了的药碗放在了桌案上,心中仍是羞恼不已。
「药喝好了,现下再尝尝桂花糕?」霍则衍说着,又拿起了先前放在案台上的那盘桂花糕,端给了她。
见他把那盘糕点献宝似的递给自己,心里头依然有着气的衔霜,几乎是想也没想,便将那一小盘桂花糕一把用力打翻在了地上。
瓷盘连带着桂花糕一并摔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霍则衍见此,面色一凝,却也未说些什麽,只是蹲下了身,慢慢地捡起了那些碎在地上的瓷片。
手不慎被瓷片刺破,看着渗出的血珠时,他也浑然不觉得疼痛,又慢慢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那些桂花糕。
守在屋外的福顺,听到里头适才这瓷器落地的声响後,忙一路小跑了进来。
望着满地狼藉,和正在拾着地上残物的霍则衍时,福顺愣了一下,赶忙出声对他道:「陛下,这些奴才派人来收拾就好,怎能劳烦您亲自动手?」
注意到夹杂着血迹的碎瓷,和霍则衍滴着血的手时,福顺又是一惊:「陛下,您的手……您的手怎麽受伤了?」
衔霜下意识地循声望了过去,霍则衍却已经站起了身,将受伤的手背在了身後。
他定定地看了她良久,而後又若无其事地对她道:「今後你若还是不肯好好用药,朕每日这个时候都会亲自过来,看着你喝。」
衔霜咬了咬牙,比划着名同他道:【不,不必麻烦陛下了!陛下日理万机,政务繁忙,我又怎敢为着这点小事,来劳烦陛下?】
霍则衍看着她,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却只是道:「你若是不想朕来,再同今日一般喂你……」
他说着,看见她微微有些泛红的面庞时,停了少顷,又接着道:「今後便好好喝药。」
第52章
霍则衍这话,到底在一定程度上「要挟」到了她。
不想他今後日日都来兰溪苑盯着自己用药,更不想日後再发生诸如此类困窘之事。
那日过後,衔霜也不敢再继续动什麽倒药的「歪心思」,只是老老实实地捏着鼻子,屏着呼吸,硬生生地逼着自己喝下了那极其苦口的药。
但不知是不是那日霍则衍的喂药给她留下了些许阴影,让她心有馀悸,难以忘怀,亦或是她的什麽心理作用在作怪。
後来每每再喝起那药时,衔霜都莫名地觉得,药的苦意中似是夹杂着几分淡淡的咸腥。
然而,即便後来日日坚持喝着那些苦药,衔霜的身子也还是随着病痛的加剧,而日渐孱弱了起来。
若说先前这旧疾将将复发的那一阵子,她还能每日下榻,在屋内院中稍微走动走动,现下便是终日缠绵於病榻之上,卧床不起。
就连偶尔起榻,她也只能由珠儿搀扶着,才能勉勉强强地走上几步。
九月里,随着京中几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夏日的暑气早就已经在不觉间消散无馀,天气亦逐渐转凉入秋。
宫道间整整齐齐种着的一排桂花树,早在半月前便开出了淡黄色的花蕊。
怡人而又清甜的桂花香气,也在一日日里愈发浓厚,散向了阖宫上下的各个角落里。
立後大典将至,繁琐不已的诸项事宜,也早已准备得大致妥当完善。
但本该弥漫着盈盈喜气的宫中,却因新後的重病,也连同这萧瑟寥寂的秋日一起,重新陷进了一片沉寂。
而因着新後病情的加剧,原定於九月二十二的立後大典,也随之推延搁置。
上头传下的话虽说是另择吉日举行,但宫人们心里中都清楚不已,依着新後如今这样愈演愈烈的病情,这立後之日的定下,也只怕是遥遥无期。
甚至还有胆大的宫人在底下悄悄私议猜测,新後病重,恐怕难以熬到来年开春。
只是这样不吉利的猜测,却不知怎地,传进了陛下耳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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