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孟回清又气又觉得好笑,看着玄曜那张倔强的一丝柔软也没有的脸,最后也只能无奈地妥协,“是是是,捡的就捡的吧。”
这发簪他着实喜欢得不行,宝贝似的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心中欢喜极了。
玄曜看着他戴在头上,又去镜子前转来转去的臭美模样,悄悄捏了捏手指,心中那莫名的紧张也消散了。
烛火熄灭后,孟回清与玄曜并排躺在一张床上,终于觉得哪里都对了。
身下的软垫是他喜欢的,这宽大的石床也没有先前那种空旷的感觉。翻个身,手臂一展,就能搭在徒弟宽阔坚实的胸膛上,十分趁手。
玄曜依然是一动不动,笔直地平躺状态,双手交叠放在胸前。
仍是只有一个枕头,他只能与孟回清脑袋挨着脑袋,耳边全是他的呼吸。
温热的、痒痒的。
黑暗中,玄曜忽然开口:“不生气了吧。”
洞内安静极了,好一会儿,玄曜才听见孟回清小声说:“谁说的?”
那根发簪也不行吗?玄曜想了想,问:“要怎么才不生气呢?”
孟回清翻了个身,侧身面对玄曜。
即使在黑暗中,孟回清仍能看得清一切。玄曜一动不动地躺在他身边,从饱满的额头,到微微凸起的喉结,精致流畅的线条宛若蜿蜒不绝的山脉。
孟回清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指尖在玄曜的鼻尖上,虚虚地一点。
下一刻,手指被握在了干燥温暖的掌心之中。
孟回清轻轻动了动,试图将手指抽出来,但失败了。
玄曜也侧过身,与孟回清面对面。两个人的脸顿时靠得很近很近,似乎只有有一个人动一动,鼻尖就会碰到鼻尖。
玄曜又问:“要怎么才不生气?”
孟回清的呼吸变得急促:“我生不生气很重要吗?”
玄曜心里觉得,这应该并不重要,但是不知为何,他又说不出口,于是他斟酌后开口:“但我想知道。”
孟回清于是开始喋喋不休地控诉,玄曜身为一个徒弟,对师尊是多么的无礼。
从“只叫了半句的师尊”到迎仙县集市上的“别碰我”,再到松云谷内嫌弃的“别吵”……桩桩件件,孟回清如数家珍,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越说,他便越觉得难过。
“哪有你这样的徒弟呀……”孟回清黏糯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哭腔。
玄曜又紧张起来,脑海中那双漂亮妩媚的眼睛,又蓄满了泪水,眼尾染上了薄红。
孟回清没哭,他只是难过:“你是不是讨厌我?你如果讨厌我,一开始就不要答应做我徒弟呀,明明是你自己答应的……明明……明明就是你答应的……”
“你凭什么嫌弃我?就算你是仙鱼,就算你是天上的神仙,可我也是小桃山最漂亮的妖精……”
“你凭什么嫌弃我……”
孟回清的声音越来越小,可一字一句就像是鼓槌,“咚、咚”地不停敲在玄曜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