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是负责四到六岁健康孩子的辅导老师之一,听到这话笑了:“任老师,有问题也不会送到我这里来,还有,我们这一栋的孩子都是健康的。”
“哎,我又忘了,”任老师拍了下额头:“你知道我之前是在上双区那边的福利院工作,那里的孩子都有问题,耳朵全聋都是过的去的病了。”
李老师在祝霜降面前蹲下,亲和的跟她说话:“你叫祝霜降对吗?”见她听懂点点头又问:“吃饭了吗,很多小朋友去食堂吃饭了,没吃的话老师带你去。”
“在江滨派出所吃过了。”
李老师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江滨派出所,是送你来的警察叔叔说的吗?”
“门口挂着的牌子上写着江滨派出所。”祝霜降回道。
对待不同的孩子,李老师有着不同的应对方法,如果一直哭闹,自然是哄一哄,用零食玩具安抚,实在不行就等哭累了。当然,要是新来的孩子,必须更有耐心一点,给他们融入环境的时间和包容。
不过在福利院担任辅导老师的必须是正式职工,大多老师是中师毕业直接分配过来的。根据所学加上工作年限的增加,在怎么和孩子相处上总会摸到一些脉络,不同的老师有不同的心得。
李老师工作也有几年了,至今没出过什么大差错,也没苛刻过孩子们的东西,这让她能够在这一次的风波里得以保全,还得到了嘉奖。
她见祝霜降是属于容易交流那一类,便加快了熟悉的步骤。
办公室里三个办公位,李老师的在左边靠墙,她将祝霜降抱起来放在膝盖上坐下。今天天气好,太阳照射进来,投下窗户轮廓的影子,阳光并不热烈,但时间久了,也能留些许温暖在人身上。
李老师翻了一本认字启蒙书出来,指着其中两个字问她:“认识这两个字吗?”
祝霜降看了书:“春天。”
启蒙书上字下画,插画是黑白的,燕子叼着柳树的枝条,不管是燕子还是柳树,都画的十分抽象,上面的文字还带着拼音,字很大,一行只能写十多个。
李老师微笑起来,念了书上的字:“春天属于春夏秋冬四季中的一季,是万物生长,充满希望的季节。”
祝霜降跟着念了一遍。从上双区调过来的任冉惊讶极了,“这是书上写着的吗?”
李老师把书递过去:“是的。”
“读一遍就跟着念出来,那这孩子也太聪明了。”
祝霜降大声道:“我以前在家学过认字,这些字我都认识!”她可以展现出比普通孩子聪明的一面,但千万不能让人怀疑她是天才。那种学什么就会的天才是全方面对普通人的碾压,是无法伪装效仿的。
任老师依旧大大的表扬了她,“认识那么多字,还是非常聪明。”
祝霜降厚着脸皮接受了夸张,红着脸笑了下:“谢谢老师。”
李老师翻开一本黑皮笔记本,指着扉页上的三个字给祝霜降看:“李春天,这是老师的名字,你以后叫我李老师知道吗?”
“是,李老师。”
李老师抱着她:“以后由我和另外一位姓黄的老师照顾你,但是黄老师今天不在,明天你就能看到她了。”
“我们先去看看你的房间,和另外五个姐姐一起住。”
第6章正义
房间同样在一层,屋里摆放着六张特制的木制小床,每个方向三张,中间留了可供一人通过的过道。每张床四面八方都有栏杆,栏杆很高,差不多七十公分,以她现在的身高,在里面站起来也不会翻出来。祝霜降暗自比划了一下,每张床内部大概宽零点八米,长一米三。
李老师放下一张最靠外床后面的栏杆,“以后你就睡这里了。”
祝霜降看着她的动作心里哦了一声,原来床尾的栏杆可以放下来。里面已经铺了和床配套的棉花垫子床单和厚厚的被子,都是新的。
又指着墙角木制的柜子,“那个空着的格子是你的,等下老师去领你的东西。”
格子里放着牙刷牙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下面的三格都是她能够到的,她指了指上面的柜子:“那这些呢?”
“柜子里放的是你们的衣服被子,大人会帮你们拿的。”
在交谈中,李春天确定这个新来的小姑娘是个聪明好带的孩子,她的年纪是这个房间里最小的,沟通起来却并没有什么障碍,也能理解她说的话。
去年也有个四岁的孩子从外面来,送来的时候同样已经记事了,记忆力没有面前的这个好,却磨合了小半年,现在非常内向。
不过九十年代的儿童福利院主要解决的还是孩子的生存问题,儿童心理健康这一概念虽然早就有了,但并不被重视。孩子内向没关系,别太过外向就行。
李老师接下来又介绍了一些其他情况,她说的很快,没有问祝霜降听懂多少。这是她和孩子交流的方法,就算现在没听懂,以后生活在这里,再多提几遍,总会明白的。
说完后正准备把她带到综合楼,孩子们除了晚上睡觉,白天大多在那里活动,有轮班老师和护工们看顾。
一出门就遇见了任冉,任老师叫住了她们:“李老师,去哪啊?”
任冉负责照顾0-3岁健康的孩子,身体有缺陷残疾的在另外两栋楼。三岁以下孩子的房间不分男女,统一照顾,目前院里健康的一共有四个,三个女孩,一个男孩。她刚从孩子们房间里出来,两个躺在床上玩自己的,两个呼呼大睡,一点不要人操心。
“她去综合楼,我要去行政处。”
“我帮你照顾一下吧,”任冉说道:“孩子刚来,让她适应一下。”
李春天想了想也是,把祝霜降交给了她。
祝霜降想要叹气,她今天经历多少怀抱了?变成小孩子是不用为身份证明担心,但做什么也不再由她决定,比如拥抱谁。
任冉抱着祝霜降说话,给她介绍福利院的环境,她喜欢这新来的小姑娘是一方面,另外还是她现在有空。她以前在上双区福利院照顾的是重度残疾的孩童,那是时时刻刻都离不开人,一个错眼孩子可能就会出事或伤到自己。
最重要的是她是一个责任心极强的人,并不把所有的事都交给护工,导致她这个班上的心力交瘁。
在上级询问她愿不愿意去市儿童福利院工作,编制不变时,她立刻就同意了。她照顾那些孩子很用心,但是孩子们无法给她正面反馈,而持续时间将会是永远,所有的一切让她觉得痛苦。
照顾这里的孩子同样费心,但是他们除了哭闹之余,还会给她甜甜的笑脸,叫她任老师,工作之余还有自己的时间。教他们说话学的有快有慢,但总能学会,还会认人,这让她感动的要哭了。
还记得当时办公室的李老师和黄老师问她为什么哭,发生了什么事?她说星期天回家休息,由护工们看着孩子,第二天来上班时,那个两岁的女孩问她,任老师你昨天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