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面如死灰,而崔姨娘则是皱眉,缓缓上前:“好了,柔儿,你身体才痊愈,不适合如此情绪激动。”
她撇了一眼喜鹊,眼中掠过一丝厌恶:“这种贱人,打死便是。”
越倾柔却摇头:“不,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所有得罪我的,我都要让她生不如死,卖到梨坊吧,你这种烂梨子,就该被人践踏到死。”
梨坊,又被称为烂梨坊,因为里面的姑娘几乎都是得了病的,没人要的老姑娘,以及大户人家犯了错被发卖的丫头,去那边的男人几乎都不是正常人。
这是真正的死路,不,比死路更恶心。
喜鹊瞪大了眼睛,嘴唇喃喃道:“不……不……”
崔姨娘却点点头:“来人。”
立刻有两个婆子搞了床棉被,将喜鹊一裹,带了出去,沿路怕她惨叫,特地用布巾堵住了她的嘴。
等到房间里安静下来,越倾柔却身体一松,倒在了地上,绝望地哭泣起来:“娘,完了,全完了,世上的人都知道我是个没了清白的荡妇,我完了……”
崔姨娘满脸心疼,却淡淡地道:“不,柔儿,你还有以后,这件事情你父亲绝不会让半点人传出去,这些小丫鬟在府内嚼舌根,也不敢在外宣扬。”
“何况你的清白还在,就算有流言蜚语,那些流言蜚语也不过是你的助力,女人的清白之身,可是很好验的。”
伴随着崔姨娘的声音,越倾瓷渐渐冷静下来。
而崔姨娘道:“今日宫里来了人,说是太子殿下请越倾瓷进上书房做伴读,只是这事儿被陛下拦住了。”
“陛下说,越倾瓷根本不通文墨,如何能去做皇孙伴读,但因为太子的话,他便特意给了个恩典,允许越倾瓷去国子监南院做一年生,柔儿,她要和你一起去读书了。”
越倾柔嘴角微微抽搐:“国子监就算是名门之后,也要通过考试,越倾瓷,她怎么配!”
“是的,她怎么配?不仅仅是世家名门,就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也会对此深恶痛绝,柔儿,这是让她出丑的大好机会。”
崔姨娘缓缓地抚摸着越倾柔的头发:“你一定明白的,是吗?”
越倾柔眼中寒光一闪,捏紧了手里的长鞭。
————
绿竹院内,越倾瓷捏着自己刚才接到的圣旨沉思。
天子会降旨意让她去国子监,着实是出人意料。
国子监乃是大梁人才汇集之地,分为南北两院,北院居上,南院居下,每院修习三年,一年两年三年做等级划分学生。
每一年都会举行会考,考得过的晋级,考不过的便留下继续,又或者退学。
越倾柔与储钰,储恬露,以及大房的越倾姿越倾容都是南院一年生。
而大房的宝贝千金越文鸳则是北院的三年生,堪称女子楷模,是闻名天下的才女。
就连越文鸳的两个兄长,越海和越远,都没能考上北院,最高到了南院的三年生。
越倾瓷就连猜都能猜到,自己进入国子监,必定麻烦不断。
可她却缓缓地笑了。
前世的越倾瓷很晚才知道,越倾柔其实颇具才名,只是韬光养晦,直到及笄后方才以一首临江赋艳惊天下。
而不巧的是,越倾瓷又知道,越倾柔的才名虽有,却不足以作出临江赋。
她抄袭了别人的诗歌,还依靠谢致,陷害此人偷窃自己的东西,将他远远地流放了。
啧,若是今生,她的抄袭被人揭穿——
越倾瓷的笑意越来越盛。
她不要越倾柔死,她要看着越倾柔失去一切,钱财,名声,希望……
“小姐!小姐!”绣棠一冲进房间,就发现越倾瓷在笑,她放缓了脚步,“小姐,越倾柔那里出了个怪事!”
“嗯?”
“听说有个外院的丫鬟不小心得罪了她,被她直接发卖了!我在一个外院丫鬟那里打听到,那丫鬟被拖出府的时候,满身都是鞭痕!啧,她不是疯了吧?”
红鸾鞭。
越倾瓷立刻知道了鞭痕从何而来,红鸾鞭是越倾柔向越庭讨要的生辰礼物,平时不轻易动用,因为她在外一向温柔体贴,大方得体。
只有越倾瓷知道,越倾柔心中狠厉无处发作,经常关起门来,用红鸾鞭折磨自己的下人。
只是前世越倾柔直到爱上谢致才开始如此做,今生却因为她的关系,这种残忍的癖好提前被激发了。
“你知道梨坊吗?”越倾瓷眼中冷酷的光芒闪过,“那丫鬟必定被发卖到了梨坊,绣棠,过个几日,咱们去将那丫鬟买下来。”
她特地咬重了“过个几日”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