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呆住了,愣愣松开抓住周大树的手,下一刻忽然嚎啕大哭:「我的儿啊,难不曾你忘了,你小的时候你爹最喜欢叫你树娃子了!咳咳咳!」她再忍不住地咳嗽了起来。周大树急忙为她顺着胸口,周母对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周大树的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才七岁,如今他都十七了。十年过去,关於周父的音容笑貌,在他的记忆里早已经模糊。所以根本记不得多少关於周父的事情,只是听着周母说起那个救了自己的人是自己的父亲,他再忍不住心里的难过和周母抱头痛哭起来。
顾昭言见他们母子二人真情流露,不禁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周施主去世後仍不忘自己的妻儿,真是令人感动。」
他看着周大树为自己的父亲痛哭,顾昭言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在送走自己的前一天晚上痛哭的声音。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母亲的哭声是如何的肝肠寸断。
他前世无父无母,今生父子缘浅,但也能感受得到亲人去世时他们心里的那种痛,因为他有如父般的师父了空大师。如今周父帮助周大树从险境逃脱,他自己怕是……
村长也红了眼睛,他年长周父,自然记得周父,那是一个爽朗的汉子。不曾想却得了重病离世,真是令人唏嘘。如今听闻周父死後还惦记着救自己的儿子,村长不由感叹父子情深。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还请节哀。」顾昭言轻声劝道。
周母擦乾眼泪,看向顾昭言问道:「敢问大师,不知我家老周……」
其实她就是不问也知道周父的情况大概不好,只是还是抱着那一丝微弱的希望问了一句。
顾昭言摇头道:「未曾见到,贫僧也不能断定他此刻如何。」不过想来应该不会太好,怕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其他妖魔鬼怪打散,或者被同类吃了。
他看向村长:「村长,请问村子里丧命的那几个人可是都下葬了?」
村长点头,「不错,因为他们都是横死,我们特意请了庙里的一位师父念了几天经才下葬。」只是那位师父想来是比不上眼前这位大师的,不然也不会什麽都没有看出来,念完了经就走了。
顾昭言叹气,既然已经下葬,便不能去查看尸身了。
由於答应了村民们要给他们一些辟邪符和平安符,所以顾昭言回了村长的家之後就开始画符。虽然他没有提钱,但是村民们还是多多少少都给了钱,按照寺庙里的平安符价格给的,不过几文钱罢了。
顾昭言又嘱咐他们晚上不要出门,吃了饭就早些休息,他会尽快解决这件怪事的。村民们心中很是感激,拿着符谢了几谢才走。
虽然村长家也不富裕,但是村长还是让自家老婆子做了一碗白米饭,又炒了两盘素菜给顾昭言。看着村长愧疚不安的神色,顾昭言笑道:「多谢施主。」
见顾昭言没有嫌弃,村长这才放了心,「那大师先用饭。」
顾昭言点头,笑道:「施主不必为白朗准备吃食,一会儿它会跟我出去一趟自己找吃的。」
「哎。知道。」村长笑着出去还关了门。
听着脚步声远去白朗才轻声道:「你要去西山?」
顾昭言道:「西山一定有古怪,你我来的时候是从村头儿进的,那一条路乾乾净净,只到了村子里面才不乾净,想来那妖气是从另一边来的。」他拿出还剩的饼子给白朗,「赶紧吃,吃完就出发。」
白朗一伸前爪,就将面饼推了回去,落到顾昭言的手边:「我不吃这些也不会饿。」说完就趴在地上不说话了。
顾昭言撇撇嘴不说话了,他知道白朗不喜欢吃这些没滋没味的东西,所以也不管它,低头吃饭去了。
吃了饭,又等了一会儿顾昭言才带着白朗往村尾走。
夜深人静,周家村里在深夜中更显寂静,连虫鸣鸟叫都没有,仿佛被糊住了嗓子。
到了西山,就见前面山谷内浓雾弥漫,白朗道:「有人要倒霉了。」
第008章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怎麽会有人出现在这种地方?」听见白朗的话,顾昭言往前快步跑过去。
浓稠的雾气,伸手不见五指。顾昭言刚靠近,就感觉一股阴气扑面而来。他拿出一盏散发出莹莹蓝光的灯笼,带着白朗缓缓走进去。他一进去,那些浓雾就仿佛遇见什麽天敌一般,迅速地从他身边散开,只留他周身处无有浓雾遮挡,「好浓郁的阴气。」
白朗率先往前跑去,顾昭言紧随其後,不多时,就听到一声狼嚎。他急忙循着声音跑过去,「发生……」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白朗身边躺着几个人,此刻正昏迷不醒。只有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坐在地上喘着气,见到顾昭言时眼睛蓦地亮起,觉得此人提着一盏散发着奇怪光芒的灯笼,在这个奇怪的浓雾里来去自如,想来也不是个普通人。但他也没有起身上前,只是隐晦地打量着顾昭言。
此时这里有人昏迷受伤,顾昭言本打算追上去看看都只能作罢。他走过去蹲下为那几人诊治,而後抬眸对那年轻男子说道:「阿弥陀佛,事情有些不妙。他们的魂魄已经被摄走,如果可以及时将魂魄找回来,就会没事。」
年轻男子此时离得顾昭言很近,即使莹莹蓝光也让他看清了顾昭言的面容,面如观音,不染尘埃,果真如佛门高僧一般,让人打心眼里安心。虽然眼前这个只是佛门的俗家弟子,却仍然不减这种圣僧的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