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考虑到当时夜深,各门?皆已落锁,若要?在惊起众人之前逃脱,恐怕当有内应。
那馀下的问题便是,内应是谁。
当日?北院之中,只有三类人。
一是晋阳侯府的下人,常年居住在此。只是,他们皆是府中用久了的熟面孔,若说提前数年,便筹谋布局,单等着不知哪一日?,姜长宁做客府中,未免代价太大,而胜算又太小。
二是齐王府的下人,因为她这位殿下临时留宿,而被一并安顿下来。但若要?指认她自己的仆役,设计谋害於她,季明礼万万没有这样?的胆量。
於是剩下的,便只有春风楼的小倌了。
不知根底的外?人,三教九流之辈,重利而轻义,听起来,仿佛再合适不过。
侯府的管家甚至曾当着她的面猜测道?,那刺客究竟有没有跑出去,尚且有两说。或是就在这群小倌之中,也未可知。
但是,姜长宁并不相信。
「你和你手底下的人,皆是本王请去的。若是刺客出在其?中,岂不是在打本王的脸吗。本王也没有这样?识人不清吧。」
烟罗斜斜挑着眼角望她:「殿下就这样?轻信我?」
「并非轻信,横竖本王在自己的府中,被人下手的次数难道?少?过吗?」她自嘲地笑笑,「何须疑心你。」
对面一时间不说话。
倒是身旁的江寒衣,突然接话:「的确不会是春风楼的人。」
烟罗看他:「你怎麽确定??」
「那夜射入房中的,共三支箭,我都看过。箭头铸造的工艺精巧,恐怕不是寻常匠人所作?,而是官造。」
「你的眼力这样?好?」
「这些从入影卫所开?始便要?学,我不会看错。此外?,寻常人未经?常年训练,要?拉弓射箭已是极为困难,想要?在深夜里?隔窗射中,便更是难如登天。还不如随手可得的一刀一棍,用起来更容易些。何况,春风楼皆是男子,怕是连张弓的力气也没有。」
他转头望着姜长宁,目光清亮:「当真与主事无关。」
姜长宁还没来得及接话,对面的烟罗却扑哧一声,轻轻笑出来:「你这小影卫,倒果真讲义气,有意?思得很。」
姜长宁亦弯了弯眉眼:「他性?情单纯,待人有一是一,从不作?假。」
「殿下看人的眼光,仿佛是还不错。我如今算是有些明白,你当初为什麽非得救他了,不惜求我相帮,去犯欺君大罪。」
反倒是江寒衣,让他们夸得云里?雾里?,且还有些不自信,仿佛觉得自己多?话了一般。
就听他小声道?:「主上,属下是不是僭越了。」
她含笑摇了摇头。
正待多?说几句,却见烟罗忽地起身,不紧不慢踱至墙边,从柜子里?取出一件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