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听过一些奇怪的事情,我们都知道她是俱乐部的人,所以很好奇什麽事情是俱乐部都不知道的事情。
直到那天,她说自己在找一个十年前多次出入星洲的男人,曼莎拥有的线索很少,没人能帮到她。很多年前,我在去往英格兰的商船上做水手,不知什麽原因,她辗转找了过来,答应用阿尔忒弥斯之吻的口红配方,来换取信息……」
一个大胆的丶匪夷所思的猜测,几乎呼之欲出。
正此时,楼下传来警员的呼喊声:「不好了!警长!指认的时候,新郎丶新郎逃出来了!」
第038章
唐烛听见楼下亨特大发雷霆的咒骂声,而面前的青年却仍旧面色寡淡,莹白且微微泛红的指节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松木窗棂。
付凉望着远处高耸的海涯,「维纳给了最新的调查结果,都在笔记本里。」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似乎提前预感到里面的内容会使自己不舒服。
「新郎很早便注意到曼莎,并且曾经用假名到访过曼莎曾经从业的酒吧试图约见她。可不知为什麽,曼莎却因为某件事停业了,甚至对很多老顾客躲闪起来,大家都笑话她可能正在谈恋爱。这说明…说明新郎第一个盯上的人,或许就是曼莎。」
从一开始,凶手的目标就是曼莎。
「曼莎没什麽固定的居住地,更无亲戚朋友,新郎很难找到她。直到……4月5日,曼莎出面买了一张去伦敦的船票。
巧合的是,与其毫无瓜葛的茱莉亚,在那一天送洗了自己第一条颜色艳丽的连衣裙。4月6日,新娘接受了新郎求婚。」
从曼莎再次出现的那天,新郎便开始布置棋局。
看过笔记本最後一页上面简洁的内容,一场毫无缘由的残忍的故事开始在他脑中飞速滋长。
「新郎罗斯莱的择业地点,就是圣玛丽医院。」
唐烛不禁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来自醉汉们的口供。
「……她当时好像短暂地清醒了片刻,只让我替她拿出她塞在裙子里的东西,那是一小盒口红,她刚抓了一把,就在这时候,医生来了,让我们退出了房间。」
付凉见他不再说话,自顾自道:「黑市有人因为伪造口红大打出手的那晚,也是曼莎被害的那晚,新郎正是被半夜叫回医院帮忙的人之一。听其他同事说,居住在港口的新郎,当天却很快就到达了医院。」
那是因为,他正是刺伤曼莎的凶手。从皇后大街赶去医院,并不需要太长时间。
唐烛简直无法想像,曼莎在被送入医院後,看见身边的医生竟是凶手……究竟有多麽绝望。
想到这里,他才又勉强开口:「所以付凉,目前唯一的难题便是,凶手为什麽执意要杀害曼莎,甚至不惜将这一切设计成丢手绢的假象。」
怎料付凉立即打断了他:「不先生,我现在还留在这里,并不是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你……」如果已经弄清楚这件事,难道不是已经可以结案了吗?
青年的视线依旧向外,隔着白茫茫雨幕甚至能看见远方码头停靠客轮的巨大烟筒。
「我在等人。」
唐烛越愁听不懂,却又听窗前那人道:「十年前,几乎要破了丢手绢连环杀人案的人。」
随即,付凉将金炼怀表重新放入口袋後,转过身边朝他走来边快速说:「可惜没等到。走吧先生,我们必须要出发了,仅凭藉亨特是抓不到新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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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烛就这麽快速下楼又紧急被带上了马车。
「按照原来的路走!」付凉敲响车顶後,马车驶出白沙港街道,朝城区疾驰。
路途之中,他仍旧没忘记要解开自己的疑惑,只问一个问题:「所以,新郎为什麽要杀曼莎?」
青年的外套原来是被落在车上,此时才重新套在衬衫外。他一边解开袖口一边笑道:「你一点也不贪心,唐烛。甚至问题也只挑最基础的,不得不说,这是个好习惯。」
唐烛皱了皱眉:「……」
「那我就给你个更加容易理解的答案吧。」付凉倏然侧脸过来,双目望向他的眼底,似乎有所期待:「前天晚上,你看了一夜的那些案子。十年前丢手绢者犯十案,你与死者们彻夜长谈,他们就没有对你说些什麽吗?」
他的嗓音似乎拥有奇怪的魔力,将他脑中所有相关的记忆,一丝一缕剥离了出来。
「或者我这麽问。」付凉道:「其实非要选择模仿的话,细数十案中,丢手绢第一案也无不可能。第一案死者是个青年牧师,当时凶手作案仿佛临时兴起,甚至塞进死者伤口里的东西就是半本羊皮制作的《圣经》。」
说着,对方再次与他对视:「十年前,牧师身高体壮,却被一击致命。而後者,身上却平添其馀的伤口。你没觉得奇怪吗?」
这些话让唐烛想起了书中提到的,由於犯案太多,很多人猜测丢手绢者十年前的十案中,早已掺杂了旁人的「赝品」。
可唐烛在看完那些办案实录後,却不那麽认为。丢手绢者从试图隐藏踪迹的第一案到恨不得广而告之的第十案,手法越加老练,方式更加大胆。
完全是一副在实践中成长且增加了自信心的模样。
而眼前这三案。
他试图表达,却觉得口中逻辑混乱:「第十案,丢手绢者甚至摆好了教堂中的座椅,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再看这次,就连头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