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灰色睡衣的男人站在他卧室门前,脑袋耷拉着,声音沙哑又沉闷:「对不起…我进了你的书房,还有…打搅你。」
他闻到了一点点酒味儿。
当然,这并不会成为这个醉鬼开脱的凭据。
付凉第一回动了以後晚上睡觉要锁门的心思。他随手要关门,只忍着火气冷声说:「有话明天说。」
「别!别……」
怎料顷刻间便被唐烛捉住了手。
两人各自沉默了几秒,最後付凉先抽回自己的手,关闭了房门。
而他还未上好门栓,便从方才湿冷的触感中,察觉出对方的不对劲。
再打开房门时,唐烛仍旧站在原地。
他完全被折腾清醒了,向後撩一把散落的碎发,不冷不热道:「怎麽,又怕黑,要来和我一起睡。」
说罢,借着书房长久不熄的灯,他看清了男人抬起的脸。
——苍白的,悲伤的,带着零星半点酒後的醉态。
付凉承认自己脑中跳出的形容词并不美好,却也明白,自己即将会为了这些词语破例。
「不丶不是的,我有问题想问你。」男人似乎又想来抓他的手,最後只抓住了门框,补充说:「问完就走。」
所以那杯酒,只是用来壮胆的?
他叹了口气,本想摔上门,最终只黑着脸转身往里走去。
「进来。」
接着,他打开一盏瓦斯灯,又点燃了桌前的烛台,甚至自顾自倒了杯酒喝。
真是疯了。
付凉一口吞了小半杯冷酒,再抬头时,看见身旁沙发上的人正直直望着自己。
「说吧。」他倒想听听,明知道自己会生气,这家伙还要敲门的原因。
「我…我想了想,你说得对,他一定会再杀人的……」
听完这句话,付凉险些背过气去。
「你凌晨跑过来,就是为了承认我是对的?」
「不不不,不是。我只是,我觉得…如果我是凶手的话,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会采取一些特殊措施,所以……」
「……」他沉默着喝完省下的酒,放下玻璃杯时,唐烛正好说出後半句话。
「有没有办法丶能救救她?付凉,能不能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