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柯猜了一个钱袋,他言罢直直看向顾衍誉,空碗掀开,取出那布袋和袋中印石来,众人都有些讶异。
她只想诓林建茗,眼下换成严柯,半分得逞的快意也没有,顾衍誉语气平平把该说的说完:「本是钱袋不错,但这里没有银钱,仅有一方印石,所以应该做印囊解。」
严柯眸光明灭,并未言语,气氛又冷了一些,林建茗赶紧凑上来满脸堆笑:「那也不算全错,我觉得应该算作对了一半。」
顾衍誉此刻不介意他耍赖,最好林建茗能聪明一点,不要让结果变成严柯独享六杯冷酒。结果顾衍誉还没说什麽,严柯就先开了口:「错便错了,我认罚。」
严柯脸色有些沉凝,端着酒杯的样子颇骇人,从前倒是没见他玩什麽那麽认真过,林建茗没能来得及拦住,严柯就饮尽了手中那一杯。
林建茗也终於觉出事情不对,怕惹恼了这位严二爷,朝顾衍誉打了个求助的眼色,顾衍誉心中叹气。严柯再摸第二杯酒的时候,她拦住了他:「是我取巧,这六杯,咱们平分了。」说罢饮尽了第二杯。
严柯也未阻拦,径直端起第三杯赌气似的喝了下去,目光没从顾衍誉面上挪开。
顾衍誉头一回这麽拿不准,不知道他到底在发什麽疯,但眼下箭在弦上,也只好给自己灌了第四杯。就这麽分了那六杯酒。走回座上的时候,林建茗朝顾衍誉感激一笑。他素来喜欢偷个奸耍个滑,却往往自己收不了场。顾衍誉回给他两分笑意,笑得咬牙切齿,可怜她今日这几杯酒喝得,真叫无妄之灾。
再玩了几局,大都有些意兴阑珊,顾衍誉喝了那麽些冷酒,谁料下肚之後却如烈火在烧,又如万箭穿过,绞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坐在她身侧的戴珺低头过来轻声问她:「燕安可有不适?」
不适,那是相当不适。可被他看出不适都叫顾衍誉心慌,她做出眼皮打架的样子:「哎昨夜跟别苑中的人闹得晚了,困得熬不住。」
戴珺眸光微闪,再自然不过道:「那你还出来玩,得囫囵睡一觉才好,这里找间客房就是。」
这话说得真是时候,顾衍誉顺势让嘉艾找店家要了一间客房,把「无事发生」挂在脸上跟诸位告了辞。
且说顾衍誉离席的时候,戴珺目光跟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人完全不见,他方才回头看向严柯,见对方也盯着门口出神,戴珺开言:「燕安是怎麽惹了你?」
严柯对着这位好友,却有千般不可说。明明他该恼的是顾衍誉不明不白让严沐去传话,该在意里面到底有几分算计几分恰巧。可是……他实实在在恼的是自己一场春梦梦到了这位漂亮友人,这何止不合情理,简直有违伦常。他禁不住要把两人相识相处的过程掰开揉碎去想,好知道从哪一刻起走了歪路。到底是顾衍誉那赖赖唧唧惯会讨好人的样子引他多想,还是他自己不知从何时起,也不问男女,对着一张姣好的脸就起了其他心思。
戴珺那句问话,使得严柯怔愣半晌,而後露出一点无奈又烦恼的神色,勾连一点叫人看不懂的笑意:「罢了,他这样讨人嫌,却又会讨人喜欢。」就这麽收了声,明显不欲再说更多。
这边聚会还没结束,林建茗请了人来说书,严柯着人去问顾衍誉的情况,侍从来回话说顾小公子睡了。戴珺勾手让掌柜过来,轻声吩咐煮上醒酒暖胃的汤。
顾衍誉在心中把严柯骂了八百遍。原以为他是个爽快人,不说快意恩仇,至少不会别扭至此。结果好麽,就这点出息,改喝闷酒来撒气了,还拖着她一起。
嘉艾抱了一床锦被到临窗的软榻上,顾衍誉一边开着窗户让冷风进来散散酒气,一边裹紧了被子让肚腹温暖起来。嘉艾作势要去关窗,顾衍誉喊:「好姐姐,让我吹会儿,我头疼。」侍女的手堪堪停住,不知该怎麽做了。她有满腹焦灼,可惜不是她家姐,没有呲她的立场,只好自己消化气性,想瞪顾衍誉,但最後只递得出一个满含忧虑的目光。
嘉艾转身倒了热茶来,顾衍誉闭着眼动也不动,苍白得像纸扎的。
杯子到了近前,顾衍誉很会心疼自己:「手冷拿不出来,喂我麽。」嘉艾把那点不落忍又收回去,一脸一言难尽地喂完了茶,捎带手替她把嘴边给擦乾净。顾衍誉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嘉艾完全没了脾气。想想回头总有大夫治她的,杜衡大夫治病有一手,治病人也有一手,每次顾衍誉作死时他都多塞几味苦药,好叫这人长长记性。
顾衍誉闭着眼睛想,严柯今日确实有些异样。不过就为她找严沐递话的事,至於做到这个地步?她跟严柯和戴珺平日走得最近,不单是因为他们重要,还因为陵阳的公子哥儿里她看得上的不多。看得上的里面,真的行为举止君子端方的,又更少一点。跟他们在一起,她不大担心暴露身份。若像林建茗那个傻子,动辄约着下河戏水,酒酣时衣襟大敞还要来扒拉别人,她也得离得远点儿。
这二人里,她跟严柯走得更近一些。来陵阳之前顾衍誉以为严柯不好结交,传闻中说他飞扬跋扈,不管是否权贵,想不给面子就不给。但她发现严二公子只是性子直,不想搭理的人,装也装不出三分待见。顾衍誉觉得这人还挺好懂,也吃准了他不会真的见气,可到底是怎麽到了眼下这个地步呢?
第17章严兄,我好看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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