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木接过贴子,走马观花的翻了翻,一个字也看不懂,但她依旧如常笑道:「很好,有劳了。」
「小官人的定帖也要准备一份,」王媒婆笑道:「小官人何时准备好,我取後给沈家送去。」
「明日上午。」
「好嘞。」王媒婆笑着转身,内心腹诽: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好心提醒反被说,不过这人对那沈家娘子倒是痴心。
想起沈洛的传言,无奈摇摇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也不知这秦木能活多久。
见媒婆走远,秦木锁上门便去了清风医馆。
***
李缘依旧在看医书,谢玉珍坐在他边上打瞌睡,手紧紧拉住他的衣角,一听脚步声,立时站了起来去瞅,见是秦木,她打了个哈欠:「你怎麽专挑大晚上来啊。」
秦木挑眉,一脸认真道:「耽误你的事了吗?」
谢玉珍点点头。
李缘摸了摸谢玉珍的头,温声道:「阿珍,若是困了便去睡吧。」
随後他看向秦木,阖书起身:「秦木,可是有何事情要与我说。」
秦木道:「确有事要麻烦李郎中,不知可否去里间相商。」
「好。」李缘本想离开,谁知谢玉珍依旧拉着他的衣角不愿放手,他垂眸道:「阿珍。」
「哦好。」谢玉珍还没从李缘摸她头的发愣中回过神来,见李缘叫她,便连忙松手,尴尬的笑了笑:「我先留在这,我不困。」
秦木走时啧了一声,无奈叹口气,沉迷的女人看起来真傻。谢玉珍听不到这句话,若是听到了,定要狠狠怼一句咱俩不相上下。
到了里间,秦木拿着沈洛的定帖给李缘看,急道:「李郎中,我不识字,帮我看看上面都是写了些什麽。」
「好。」李缘温声答了句,翻看帖子时一惊,抬眸看向秦木:「你要成亲了?」
近日他忙於医馆采药分发,倒是未曾留意过秦木,而且秦木这年纪有些过於小了,以至於他从未曾这方面想到,却不料秦木竟一声不吭的准备成亲了,让他大为吃惊,成亲的小娘子名字也从未曾听过。
「是啊。」秦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就是这几天的事情,我第一次做这些事,很多都不太懂,又不认识什麽可靠的人,李郎中你的为人我是信的过的,劳烦帮我瞧瞧。」
闻言李缘没多问,而是先向秦木道了喜,才细细向秦木解释帖子上的意思。
「土目什麽的,後面这是什麽?」秦木紧蹙眉头,她一见字就头疼,如今看到完全不认识的字,更是头疼不已,但因着是沈姐姐的,再头疼也要认全!
李缘轻笑出声,不过这笑并非嘲讽,素来对任何事物满不在意的秦木,也有如此在乎一件事的时候,倒是令人耳目一新。
「这是绫罗绸缎,後面是陆匹……」李缘耐心的将帖子上面的内容解释了一遍。
话罢,已是半个时辰後,李缘笑道:「如何?」
秦木点头,收回帖子喜道:「多谢李郎中。」
只说了一遍,秦木便全记住了,着实令李缘惊叹不已,本来他想着秦木连数字都不识,便故意放慢了语速,谁知一遍过去,秦木竟领会了。
眼下医馆人丁寥寥无几,若是秦木愿意学医,定能事半功倍:「秦木,你如此聪慧,不知愿不愿意学些医术?」
「多谢李郎中好意,但还是不了罢,至少我现在没有这个打算。」秦木想起那厚厚的医书顿时摇头。
李缘叹息:「好罢,若是你日後想学,务必来寻我。」
秦木拱手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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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医馆,秦木拿着帖子便去找了钱婆,钱婆是过来人,知晓很多连她和李缘都不知的东西,她起初就已想好了。
不过这次她扑了个空,钱婆没在家,也没去往日最常去的地方。秦木将钱婆钱公她们能去的地方寻了个遍,依旧一无所获。
没法子,秦木只好先回观音庙了。为了方便媒婆找她商量,她最近白日都在镇里,夜间会回观音庙。
盘腿坐在观音画前,秦木双目紧阖,脑海中遍布过许多事情。
在少林寺修行了这些年,这是她头次产生这麽强烈欲望的事情,师父曾说无欲则刚,她如今并不认同。之前那十几年,欢则欢矣,但遇到沈姐姐,却抵得上全部,因为有沈姐姐,她的心虽有惧,但却更无畏了,之前她不知为了什麽而刚,现在她知晓了。
她虽不喜读书认字,但师父每日讲的她都会记在心里,本以为会这样在寺里过这一生,谁知会到了这样一个地方,还遇到了沈姐姐,对她而言,莫不幸乎。
一直打坐到天明,秦木的精神愈来愈兴奋,想起马上要做的事情,她起身到外面用井水盥洗,连发髻都未整理,便出发去临西镇了。
王媒婆正在吃早饭,听见门外敲门声,想都没想,便猜到是秦木了。像她们这种媒人,没什麽品制,大多数都是她们根据镇里适龄男女主动寻人,只有少部分人来寻她们,而如今位於中秋前後,这样的节日,来找她的只有秦木了。
与女儿简单了说了两句,王媒婆便快步出去开门了。门一开,果真见到了秦木,当即笑脸相迎:「小官人,你来啦,快请进。」
秦木微点头跟在王媒婆後面。
由於王媒婆走时已交待的差不多,二人进屋时,里面没一个人。王媒婆领着秦木到书房,道:「小官人,你的定帖写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