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楼都是高三的alpha,即将毕业,多的是最后一年才转过来混日子的。温洵刚才也是大梦初醒般,想起应绵是个oga,要是碰到中途坏a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应绵却说没关系,他会快去快回的。
直到踏入这全是这alpha的地界,才切实地感受到那种可怕,喉咙的氧气像快要被抽干,空气中有陌生的信息素气息在半空漂浮着,犹如一层滞闷的热流,好在是冬天,冷空气适时抚慰了些。
他在三楼找到了温澈森所在的班级,正是课间时间,温澈森在走廊跟人说话。
没等多久,只交谈了几句温澈森旁边站着的人就离开了,应绵马上走了过去。
“学长。”
温澈森转过身,对他的突然出现更多是疑惑,还花了几秒钟确认他的脸。
“你怎么过来了?好远的。”
这是第一回只两人这样面对面,没有无关的人干扰。在清晰又平静的背景中,他看清了温澈森的眸色,很好看的墨黑色。
刚才都不觉得,等到温澈森开始说话他才有了点紧张感,他从兜里掏了掏,“为了谢谢你那天的帮忙,我要送点东西给你。”
手心里攥着一小包东西,一个小号的用来储存植物种子的透明胶袋,里面装着几只他用白色铃兰花编的小手环。他打开来,拿出来一只,递给温澈森。
温澈森拿过来,低头看了看,还挺漂亮的。
应绵看他收下了,把那小包揣回了兜里,里面明明还有三四个长得差不多的花环。
“那剩下几个要送给谁啊?”温澈森忍不住问。
“班长,生理委员,还有温洵。”
“生理委员……”
“生理委员是男生。”应绵补充道。
“他俩做什么了?”
“班长教我认了很多字,生理委员他……”帮他去校医那里领了免费的抑制针剂和创可贴,还教了他一些防身小知识,但是他不好意思说。
温澈森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表情,他为什么会对这些事好奇。
已经响过一次铃了,靠近窗户的同学发现了走廊上的两人,好几个人探出小半脸偷看着。应绵越过他的肩膀,看到那些人的神情,不掺偏见的打量眼神,应该是把他也当成了来跟温澈森示好的不知名人士。
其实也是合理的,他还给人送了小礼物。
这时第二次上课铃声响了,要到第二节自修时间了,旁边的楼梯口传来从下面平台上来的alpha吵闹的声音。
“我这里还有……”应绵刚想捧起书。
“你走吧。”温澈森冷冷出声,“走吧,从那边楼梯走。”
“噢。”应绵答应了一声,把书放下了。
在那些alpha还没上来之前,他听话地往另一边楼梯走去。
温澈森半眼不错地目送他,直到看到人消失在转角。
怎么会有人可以一直那么没有自觉。
待心口那种急促的感觉消散,温澈森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花环,也不知道是织了多久的。这是用鲜花的小花苞和细柳条牵起来的,几个花苞一直压在口袋里已经瘪了一些,但还是好看。他在想要不要找瓶福尔马林泡起来。
这星期的课上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星期三。应绵手边的《金光灿烂》已经看完了,隔壁班的文学大神不仅把书给他盘了个透,还给他留下一册万字解析,以后再想起来还能细细品味。
这个星期都不打算再看这种哲学书了,他的脑子装不下那么多东西。
和温洵一起分享着吃完午饭,在班上休息。今天的阳光很好,半张脸被烘得暖洋洋的,他把双手缩回袖子里,罩在脸侧,酝酿起睡意。
突然听到外面有吵闹的声音,温洵挨着他趴在桌子上,又想睡觉又想去凑热闹,提起脑袋问了一嘴旁边的人,“外面怎么了?”
那人说不知道,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温洵知道一定是发生大件事了。应绵却一动不动,他已经很困了。
终于有消息传回来,说是有学生触犯了校规在被老师体罚。
也不知道是不是先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一激灵,竟真的依稀听到了鞭打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应绵跟温洵一起出到了走廊,走廊已经站满了人,四楼跟上面六楼都有人头在一队队钻出来。
应绵看到一个男同学正跪在楼下,只穿着单衣,一个老师模样的人正拿着结实的教鞭往他背上抽打,一下一下,声音很闷,血已经浸透他的校服长衫。
“他做错什么事了?”应绵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在这白日中,有一个人没有尊严地在被鞭打着。
那个男生看上去很瘦弱,但就算此时身体正遭受酷刑,也并没有蜷缩起身子,只挺着背咬牙忍受着。背部汗水和血水混合,浸湿白衫,明明离得那么远,但每个人似乎都能嗅到空气中的血腥气息。
温洵的表情同样凝重,但体罚的事在青禾见得不少了,青禾校规严格,对一些学生的错误行为是明令禁止的。他一时讲不出来话。
“听说是偷生物园的生物切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有人说。
“那些东西真那么金贵吗?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体罚也太夸张了吧。”
“以前说不定还好说一点,今年不是有一批在勘探基地和研究所带回来的东西吗,那些东西连去参观的同学都不能碰的,他还敢偷,老师肯定不乐意啊。”
不就是尸体切片吗?这是应绵心底的声音。不就是尸体切片吗?他重复地想着。
不知道是谁先嬉笑了一声,接着恶化成一小簇子一小簇的起哄,应绵看过去,看到班里那些高大的alpha笑着在讨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