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他就是讹上她了,文昔雀被他搅得思绪都乱掉了,于?是她心一狠,好,要来给她打?白工是吧,那就来,来书肆的国子?监的学生很多,官员也不是没有,等他被人认出来了,丢了面?子?,被人议论,他就知道好歹了。
“既然你非要强人所
?难,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去把书架顶层的书籍都拿到后院晒一晒,再把柴劈了,水缸的水挑满。”
她被气糊涂了,口不择言地指挥他干活,说完才想起她父亲,刚要阻止,人已经捧着?一大摞书往后院去了。
如她所?料,没过一会,文徵元就一脸疑惑地从后院进?来了,走到她跟前?,小声地询问她道:“他在做什?么?”
都到这个份上了,文昔雀只好实话实说,“他在献殷勤,也在试图改过自新。”
文徵元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道:“我?去赶他走。”
文昔雀绕过柜台,拉住了他,解释道:“赶走他,他也不会就此放下,不如就这么顺着?他,等他意识到他做这些都白忙活了,他自己就走了,爹,就让我?来处理,好吗?”
文徵元看了眼后院在忙活的人,又看了看自家女儿,说:“好,都依你,但话说在前?头,我?不喜欢那小子?。”
他宁可女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希望她再跟凌昱珩在一起。
接下来的好几天里,凌昱珩每天都来,也如他所?说的,来的时辰不一定,多半都是申时到,文昔雀对此没说什?么,她也猜到了,估计是定远营事情很忙。
而凌昱珩脸上的笑是一天比一天灿烂,连他在书肆干活的时候见到了官场的同僚时,也高兴得很,半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他的笑容一直持续到钟玉铉来书肆的这一天。
第七十八掌悔改之时可曾晚
钟玉铉是来告知御史台参靖安侯府的进程,以及抱着点私心来看?望她,怎料刚一踏进书肆的大门?,便被一高大的身影给挡住了脚步。
“将军?”
钟玉铉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穿着粗布短衣,抱着一大摞书册,面色不善的男人,不确定地问道。
长得?跟镇远大将军极为相似,一脸凶相就更像了,只是,好好的将军,怎么这副装扮,这种姿态出现?在书肆,着实令人心生疑惑。
凌昱珩压着声音,小声地说:“打烊了,赶紧走。”
钟玉铉回头看?了眼烈日当空的天色,对凌昱珩幼稚的赶客和?挑衅态度不予计较,“我有正事和?文?小姐说。”
“跟我说是一样的,我会转告她。”
凌昱珩寸步不让,小心眼也好,没风度也罢,在他没有真正得?到阿雀的认可前,他不愿意其他对阿雀有心思的男人靠近她,他做了太多的错事,没有信心在阿雀心里占据更重要的位置。
不出他所料,在他还没有把人赶走之际,文?昔雀从后院出来,欣喜地对钟玉铉说:“钟大人您来了,快请入正厅……”
后面的话,凌昱珩听不进去了,钟玉铉绕开?他走向了文?昔雀,而?他直接被钉在原地,失去了继续阻挡的力气。
阿雀对他,没有这种态度,没有这种期待,更没有这种笑?脸相迎,他苦苦追寻的,别的男人轻而?易举就做到了。
而?他本可以拥有,是他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他要怎么做才能让他跟阿雀之间的感情回到四年前的样子?
被千夫所指不可怕,放下脸面当短工也没什么,可怕的是在连她的影子都抓不到的漫长的日子里,看?不到希望,一时一刻都是煎熬。
凌昱珩深吸一口气,想像之前一样,扯动嘴角,扬起一个爽朗无害的笑?脸来,他试了一次,两次,三次,都失败了,他笑?不出来,脸色还一次比一次难看?。
不能这样,不能再凶着一张脸了,会吓到她,她不喜欢这样的他。
而?且,都调查过了,钟玉铉的一举一动都查的够清楚了,再怎么厌恶那个人,钟玉铉都是一个确确实实的正人君子,不会做任何失礼的行径,他没有必要冲到正厅打断他们的对话,让阿雀对他的印象更差。
凌昱珩心里都清楚,害怕和?担心依旧不减一分一毫,因为他不是正人君子,因为按照阿雀的喜好标准,他跟钟玉铉比,几乎没有胜算。
不光钟玉铉,那个什么举人,或许都比他更能让阿雀满意,在禹王庙那次,如果不是他用强硬的手段威胁和?逼退了陶举人,她可能早就跟别人喜结连理了。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追着阿雀的背影,而?她却不肯为他停留。
他好希望阿雀能有一次,就一次,不管面临的是生死、前途、名利或是安稳的抉择,都能坚定地选择他。
他要等多久,才能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呢?
他真的能忍耐住,在看?不到曙光的日子里,不对她出手吗?
“你?不必担心,虽然靖安侯府在各种罪项上都尽力攀扯凌将军,但定远营那帮人也不是吃素的,加之四年前凌将军入狱的公案,安世钦提供了新的证据,靖安侯府败势已显,要将那一干人等绳之以法?只是时间问题了。”
有了钟玉铉这话,文?昔雀的心逐渐落了地,以眼下的局势,在她父亲科举考试前,大概就会一切尘埃落定,她就可以安心父亲不会在考试前再被人算计。
文?昔雀起身,慎重地说道:“千言万语都道不尽我的感激之意,请受我一拜,将来若有用得?着我和?文?家的地方,必为大人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