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烟萝心头讶异,蹲下身来,江火也不动声色随着她,铜灯将那酒瓶照得清晰些,露出上面古怪的铭文。
“这是什么字,看着如同蚯蚓一般,透着股神秘的感觉。”她忍不住嘀咕道,忽然脑中一闪而过,江火在来的路上,自腰侧拿出的那个玲珑碧玉葫芦,似乎也是这样的文字。
江火来自苗疆,莫非这是苗文?
时烟萝揣测道,正要抬眼觑他,却发现江火将壁灯放下,狭长的细眼眯起,随后径直伸手探向那酒瓶,一番摸索后,他轻轻扭动了那瓶身。
咔嚓一声轻响,仿佛触发了某样机关,酒瓶身后那堵土墙忽然中间乍开一线,土层也松动起来,伴随着猛然袭来的灰尘,一个暗室出现在二人面前。
时烟萝愣了愣,没想到时府的地下酒窖里,还隐藏着这样的地方。
她正在纳罕,起身才没多久,忽然听见里面传来类似虫子的嗡嗡声。
紧接着,零星的蛊虫自里面飞出,猩红的眼睛如同火苗,死死盯住贸然出现的二人。
“这是……迷魂蛊,头似蜜蜂,身子如蚁,两翅好似蜻蜓之翼,行动迅速,性子急躁。”
“被它咬上一口,中蛊者会当场晕倒失忆,不消一月便会一命呜呼。”
时烟萝听见江火说,脸色瞬间惨白。
紧接着,她眼前莫名一暗,再回神时,江火已然走到了她身前。
少年身姿颀长,绛紫衣衫上的银饰,犹如星辰般闪烁着,他侧过头来,修长如玉的手指间,衔着方才那丝帕,正要系在她眼眸上。
“郡主,闭眼。”
时烟萝听见他喑哑道,目光暗沉沉的,低头时微微一笑,好似呢喃细语。
双颊染上了绯红
时烟萝情不自禁把眼闭上。
她感到自己那块丝帕,也沾染了兰草香,覆盖在眼皮上时,温度亦是冰冰凉凉,仿佛是江火指间的触感。
“江火!”她突然道,预感他可能要自己面对那些迷魂蛊,“不如我们先逃吧?”
耳边传来少年淡淡的笑声:“傻姑娘,它们速度极快,你若立在原地不动,或许还有几线生机,可你若立时便跑,怕是会招致迷魂蛊群起而攻之,到时候更麻烦。”
“可是你——!”
“嘘,别怕。”
他轻声道,好似贴近了些,鼻息轻轻笼在额前的发丝上,若有若无的触感,让时烟萝有些恍惚,仿佛带着许多力量,她微微安心不少。
可还未等她反应,江火便已转身而去。
他看着越来越多的蛊虫,笑意依旧清浅,好似全然不受影响。
这让迷魂蛊有些困惑。
它们自养成起,便无主人管束,种下它们的那位是养蛊的好手,却根本不会驱蛊,故而也不明白,那心头忽然拢上了的强烈窒息之力,叫做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