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秋负雪不受控制地吐出两个字来。
瞧着人都快被寄欢折腾得神志不清了,仑灵赶紧为其指了条明路,指着流光河道:「尊上在里面呢,但你可不能下去,否则谁也救不了你这条小命。」
「尊上……」秋负雪蹲下身子,好似一条美丽的银河铺在他面前,「他在里面做什麽?」
这麽耀眼的地方带来的却是不好的回忆,鲛人夺走眼睛时候的痛楚,他现在还能清晰记着。
仑灵若有所思地瞅了他一眼,「羽蝶,尊上在吸取羽蝶的法力。」
羽蝶,就是秋负雪耗尽一身修为封印的九凶之一。
他摊开自己的手掌,神情越发凝重,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明明都记得,将其串联起来,却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现在这个结果。
他是什麽时候开始喜欢尊上的?还有这副镣铐,和日日囚禁着他的金丝笼,其实从骨子里,是十分厌恶的。
「啊——!!」又是一阵头痛,秋负雪拼了命捶打自己的脑袋。
攥成拳的手掌高高扬起,在即将落下的前一瞬间,随着水波扬起的哗啦声,那纤细易折的手腕连着金灿灿的枷锁一同被攥住。
头痛戛然而止。
九方苍泽湿漉漉地从水底钻了上来,垂着猩红的眸子,与秋负雪对视。
沾湿的墨发结成缕贴在健硕的肌肉上,不时有几滴水珠顺着发尾滑落,流过张牙舞爪的魔纹,而後融入水下的不可告人之处。
「尊上。」秋负雪跪直了身子,视线堪堪与之平齐。
九方苍泽松开了他的手,扬了扬下巴示意,「敢下来吗?」
起初秋负雪有些犹豫,但很快便坚定点头,「有尊上在,没什麽好怕的。」
九方苍泽嘴角浮起一抹笑容,而後抬眼看向仑灵,後者非常识时务行礼告退。
没了闲杂人等打搅,秋负雪立马将披着的衣衫脱下,试探着迈入流光河。
闪着碎星的河水堪堪没过小腿,突然一股大力拽着他的胳膊,身形一个不稳,便向前扑倒了过去。
九方苍泽稳稳接住了他,攥着那一只手就能完全握住的小臂摩挲了一会儿,「又瘦了。」
若想一个人身心完全顺服,药物控制终究不是良久之计,好在他并未想过得到秋负雪真正的感情。
秋负雪倚在他的怀抱中,垂眸掩遮着眼底心绪涌动。
脖子上痒痒的,好像有什麽东西被戴了上来,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枚小巧精致的吊坠。
形状……有点像蝴蝶。
「这是羽蝶的遗骸,挺好看的,戴着吧。」
赤月下的流光河,九方苍泽怀抱秋负雪浸在星空流水中,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他那披散在肩头的长发。
秋负雪捧着吊坠,这场景与九方苍泽给他鲛人鳞片的那日如出一辙。
「九凶,死了两个……」
鲛人的遗骸最终被碾碎投进了万劫渊,仔细思及从前种种,秋负雪也是反应过来了,九方苍泽送给他那枚鲛人鳞片不过请君入瓮罢了。
怪自己太心急顾着逃跑,竟没怀疑为何鳞片拿得如此轻易,鲛人自大也没有察觉异常,他们都中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後的圈套。
九方苍泽轻吻他的侧脸,「只是开始,日後可不止他们两个。」
「尊上,既然您见过月影壁,可否告知负雪,其他几凶为何物?」
世人皆知九凶是九个残暴的凶灵,却不知他们具体长相如何,到底叫什麽名字,羽蝶入侵时只当是个寻常魔物来对付,直到秋负雪搭上了一身修为,才真正意识到九凶的强大。
他今晚的话有点多了,九方苍泽顺着墨发的手一顿,「怎麽突然问起了这个?」
秋负雪也後知後觉自己的反常,赶忙垂下眸子怕被看出异样,「……只是好奇罢了。」
他听到了自胸腔而传出的一声低笑,接着被抱得更紧了,在这清凉的河水中竟生出了一丝热意。
「小家伙,你难道没听说过,好奇心害死猫吗?」
身体紧张到发抖,经过长时间的损耗,寄欢失去作用,他这拙劣的演技落在九方苍泽眼中简直是漏洞百出。
秋负雪还在满脑子想方法补救,抬眼便瞧见对方脸上戏谑的神情。
他又被这魔头给耍了。
「负雪仙君不妨说说,假装喜欢本座是何种滋味?」
「……滚!」
挑了明头,秋负雪也不再装了,气急败坏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回忆起被寄欢控制後的每个夜晚,只恨不得羞愤自裁了才好。
他是不懂情爱,但也知道九方苍泽在羞辱他。
天空忽然传来了一声炸响,那本该到了时辰褪去的赤月仍然高高悬挂着,九方苍泽上岸穿好衣物,而後对秋负雪伸出了手。
「欺骗本座的帐先记着,你不是想见识一下其他九凶吗?走,带你去。」
撕破了伪装,秋负雪自然不会主动搭他的手,自己游到岸边,想要爬上去时却好似有什麽东西拽住了他的身体,如何挣扎也逃脱不了。
九方苍泽拉着胳膊将他拽了上来,「仑灵没提醒过你?流光河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秋负雪光着身子,忙将那单薄的衣衫披上,微凉的晚风吹得他打了一个寒战,「所以仑灵不断暗示我靠近流光河,从那时起,就已经钻进你的圈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