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儿抱着依偎着自己的娃娃,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扶苏。
“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如果在他手上出了人命,他便会失去神智,成为恶灵。”扶苏道:“我本想送他转世投胎,奈何他舍不得你,想一直陪着你。”
叶婉儿抱紧娃娃,泪流满面。
扶苏无奈的摊手,“我的能力,只能令他附身在没有生命的物件上。遇到危险,他也可以随时从娃娃身上出来。”
叶婉儿喜极而泣,“咚”的跪下,哐哐磕了几个头,“多谢神医,多谢神医,这样就够了,谢神医成全,让我们母子相聚。”
扶苏连忙扶起她,将一个药瓶递给她,“不必如此。你五劳七伤,瓶中药丸一日一粒,用完便可大有好转。日后还望好生保重,告辞。”
扶苏转身,消失在暗夜中。
“再见!”笑笑依偎在母亲怀里,摇着娃娃的小手,和扶苏告别。
废太子17
三日后,长夜未央,扶苏乘坐宫中的马车,来到宫门前。
步下马车,在黄门的带领下,进入宫中,在宣室候召。此时,尚未到鸡鸣时分,宣室中已灯火通明。
踏上这座久违的宫闱,扶苏心中一片平静。
未几,内官传召,扶苏趋步进殿,躬身行礼道:“草民扶苏,参见陛下。”
一道冷漠而威严的嗓音在殿中响起:“平身。”
扶苏起身,向前方看去。
皇帝身着黑色朝服,头戴十二旒天子冠冕,此刻高大而瘦削的身影背对着扶苏,站在案几之后。案上,一摞摞竹简堆积,蜡烛已经熄灭,烛身只剩下短短的一截。
一名三十许的冷艳女子站在左侧,容貌和扶苏有七八分相似,看向扶苏的眼中蕴着水光。
另有一名衣着朴素的女子,带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跪在右侧。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看向扶苏,满脸讶异。男孩则一脸好奇。
神色复杂的黄门令侍立皇帝身侧,挥手清退宣室中的侍从,殿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一切查探的目光。
皇帝缓缓转身,藏在旒珠之后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口吻淡漠,“朕听闻,名扬天下却行踪不定的锦医仙,近日来到京中,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俊才。”
扶苏拱手,“不敢当,陛下称草民扶苏即可。”
皇帝缓缓道:“扶苏?”
扶苏轻笑,“‘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的扶苏。”
殿中一片沉默。
纹丝不动的十二排青色玉珠,衬的皇帝两鬓头发更加斑白,冷硬的脸庞更加瘦削。背在身后双手,指甲扎进掌心,一丝鲜血落进宽大的袍袖,消失不见。
一声轻泣打破了殿中的沉默,与扶苏长相极为相似的女子,轻声唤道:“安歌?”
扶苏看向女子,行礼道:“可是长公主殿下?我想,您认错人了。听闻草民与……先太子殿下有几分相似,应是巧合。斯人已逝,还望节哀。”
长公主看着他,忽而沉默。
皇帝背过身,道:“朕之二子,近日风寒,药石无医。听闻神医医术超群,还望为其诊治,朕定有厚赏。”
扶苏拱手,“诺。”
沉默的看着扶苏跟二皇子妃母子走出宣室,长公主走到皇帝身边,“父皇,您……有没有去看过安歌的陵寝?他是神医,是否……”
“舞儿,”皇帝的声音有些低沉,“人死不能复生。不过是相似之人罢了。”
长公主欲言又止,最终只道:“是……”
早朝会开始,皇帝一切如常,去正殿上朝。长公主一人留在宣室,若有所思。
扶苏背着药箱,跟在二皇子妃母子身后。身边的几位小黄门不时偷偷打量着他,扶苏只当做没看见。他步履悠闲,像每一个初次来到皇宫之人一般,好奇的打量着这座恢弘壮丽的宫阙。
路越走越偏僻,直到一座有些破败的宫殿,匾额上书‘咸宁宫’。
宫门前一排禁卫军,为首的黄门跟对方首领沟通几句,对方便打开了宫门,扶苏随后而入。
宫门内,房屋破败,几个衣着粗鲁的侍从仆妇,没精打采的洒扫。走进主殿,即便房间中燃着火盆,一股寒凉之气还是扑面而来。咳嗽声断断续续的从内室传来。
二皇子妃来到门边,推开房门,挑起满是补丁的帘子,转过身,好似惧怕扶苏一般,头也不敢抬,小声道:“神医,请。”
浓眉大眼的小男孩躲在二皇子妃身后,偷偷的打量扶苏。
扶苏对他笑了笑,点点头,迈步进室内。
跟随而来的黄门紧随其后,为扶苏搬好矮凳,接过药箱,服侍的殷勤而周到。二皇子妃母子二人进来,束手束脚的站到床边。
扶苏落座,看着床上昏睡的男子,执起对方的手腕,默默切脉。
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流流经全身,瘦的脱了形的二皇子姬安升缓缓睁开眼,看到眼前之人,不由一怔,眼泪夺眶而出,忽然生出力气反握住扶苏的手,沙哑的嗓音颤抖道:“大哥!?”
扶苏好脾气的笑笑,解释道:“殿下,您认错人了。我是扶苏,是一名医者,此次来是为您诊治的。”
姬安升好像没听到般,握紧扶苏的手,颤抖道:“大哥,我这是到了黄泉了吗?你相信我,我当时只是一时无奈,但我没有背叛你,更没有构陷你……你相信我……”
扶苏另一只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滚烫,将手从他手中抽出,点了睡穴,令其昏睡过去。
旁边的二皇子妃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只看着扶苏从药箱中拿出金针,为姬安升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