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打听来的关于刘起的近况写成一封书信,寄去了原先丹阳王府上。
曾经的丹阳王夫人还一个人孤寂地住在那里,身边只有一个可怜的姝婉作陪。
我在信中劝姝婉,早些寻个好人家嫁了,莫要再等他,白白蹉跎了年华。
姝婉回信给我,感念我的记挂,她在信中说,若不能嫁刘起,她便此生都不嫁。
若能嫁于刘起,做妻做妾,哪怕是做通房做外室,她都毫不在乎。
我合上信纸,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我原先以为姝婉是傻,如今想来,她却是比我聪明。
能义无反顾地只追随着一个人,无论是生是死,是从前还是未
来,都毫不退缩。
她果然,比我通透上许多。
过了几日,小皇帝一道圣旨,把我从内寺里揪了出来,命我去式乾殿觐见。
五年来,我第一次脱下身上沉灰色的海清,重新挽上发髻,只带了一支素木簪,只身前往式乾殿。
殿中,令人熟悉的龙涎香依旧幽然地焚烧着。
我看向那扇绢绣的九龙戏珠画屏,在雕云龙纹长桌后坐着的是一个略显单薄纤瘦的身影。
曾经的皇兄也是坐在这个地方,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疼惜和怜爱。
而如今,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那么冷清,眼神中亦是如此的迷茫和悲伤。
“臣玉灵拜见陛下。”
“姑母快快请起。”
晃儿急忙起身,朝我迎来。
我俯身叩首,再度起身。
“陛下传臣前来,所为何事?”
晃儿道:“是朕无礼,叨扰了姑母在寺中的修行。”
我微微笑道:“不碍事,只躲懒这么一日罢了,想必佛祖也不会怪罪的。”
晃儿问:“姑母在寺中修养这些年,身子可有痊愈?”
我欣慰道:“多谢陛下挂念,已经好多了。”
自从五年前的那年冬天,我在一场大雪中受尽了苦楚,失去了一个孩子,也失去了我本就不大康健的身体。
每逢隆冬,我时常会觉得双膝疼痛,小腹闷胀,若是再下起雪来,便更加觉得头疼脑热,浑身不适。
也不是没有瞧过太医,但无论太医来过多少次,左右都瞧不出什么病症来。
最后也只得悠悠然扔下一句话,“心病仍需心药医。”
我不是不知道太医的意思,身体上的伤痛容易恢复,可心里的伤疤却迟迟未能痊愈。
当年为了能有个孩子,比命还苦的药我整整喝了三年,如今不管怎么说,我都不想再喝了。
若能活一日便算作多赚一日,若不能活,我也了无牵挂。
晃儿沉思着点点头,终于开口道:“姑母能否帮朕一个忙?”
“陛下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