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野心跳漏了一拍。
不完全是嚇的。
「洗完了?」時遙將手上乾淨的手帕搭在蕭野頭上,「要記得吹頭髮,吹風機在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
主動送上門的人,他當然不會放過。
時遙說完,伸手將蕭野下巴處墜著的水珠擦去。
冰涼的手指觸碰到溫熱的肌膚,熟悉的體溫差讓蕭野突然想起了在酒吧的那個夜晚——
那個看不清臉的人手也這麼冰。
很多時候,蕭野都覺得時遙像那個人。
等蕭野吹乾頭髮出來,環視一周,看到時遙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畫板,在畫畫。
這個時候他應該不去管這個「幻覺」的,可時遙像是裝了磁鐵,在發現他位置的那一瞬,蕭野的腳就不聽使喚地朝人走過去了。
蕭野坐到時遙旁邊,很快認出畫中的人,「你在畫我?」
時遙嗯了一聲,將畫上的鉛灰吹走。
可能是蕭野之前揉過時遙的頭髮,髮絲亂糟糟地搭在時遙頰邊,鼓起臉頰吹氣的時候,有一小縷也被時遙吹了上去,然後飄下來,搭在鼻尖。
蕭野心臟又狠狠跳了一下。
幻覺中的時遙比平時更可愛。
時遙將畫遞給蕭野,「你看看怎麼樣?」
蕭野接過畫,撐著混沌的腦袋,勉強從上到下掃了一眼,「我還挺帥的——」
話說到一半,他的視線突然在下方的某一處定格。
那裡的陰影格外地重。
時遙當然知道他在看什麼,用鉛筆的另一端在那處點了點,「這裡有問題?我畫的尺寸不對嗎?」
要是蕭野現在清醒,肯定能意識到時遙到底說出了什麼離經叛道的話,可他第一反應竟然順著時遙的話,回道:「也不是不對……」
他看著時遙點在那一處的鉛筆,殘餘的理智讓他做的事竟然是將時遙手中的鉛筆抽走,「你別點那,我覺得很怪。」
誠實的話讓時遙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他現在確定蕭野是真的醉了。
蕭野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將鉛筆塞回時遙手中,剛想說什麼,看到了時遙右手上沾滿的鉛灰,皺眉:「我不是擦乾淨了嗎?怎麼又髒了。」
時遙看著低頭用紙巾給他擦手的人,意識到蕭野可能是把現在跟吃飯的那會混淆了。
他沒提醒人,也沒抽回手。
時遙當時是存心作弄蕭野,可現在,蕭野真的習慣給他擦手後,他卻說不清心底是什麼感受。
喝醉酒的人力氣沒有輕重,將紙巾揉成一團,粗糙地揉在他的指尖,很不舒服,時遙卻安靜地一個字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