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江曜应了一声,“那师父,你是要暂时离开吗?”
玄师身份特殊,不好直接现身,因此只能像先前在天鹤城的时候那样,先从江曜体内分离出去后再做打算。
“没错,之后恐怕还要伪装一番,小家伙你自己要小心。”他提醒道,“若出了什么变故,立刻用音翎联系我。”
“明白。”江曜答应了一声,然后便看见一个小红点从自己眼前飞过,玄师的气息一下子消失不见。
江曜定了定神,轻咳一声,抬起头,把刚刚想好的说辞跟一行人说了,然后便看见夏语竹的眸光亮了亮。
“能多一份力量自然是好的。”她开口,脸上的凝重也终于散去了几分,“还请江小兄弟日后转达尊师,他老人家的恩情我们夏家定不会忘。”
江曜点了点头,也不再推辞,然后一行人便在夏语竹的带领下,收敛了气息,朝着城内而去。
江曜上一次来寒霜城,城内还是一片繁华,随处可见行商走贩坐地吆喝,商铺之间游人络绎不绝。但如今,不仅那些小商小贩不见了踪影,就是一个个铺子也停止营业,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偌大的城市内几乎看不见人影,偶尔有一个也是低着头,神色木然,步履匆匆,生怕引来别人的注意。
见状,一行人不由得加快了度,朝着城中心赶去。
到了内城,夏家大宅的轮廓已经若隐若现,但一路上的景象却比外城更加萧条,整个城市宛若一座空城,没有一点人烟。
寒霜城的中心,夏家大宅也依旧是如此。往日门庭若市的北域第一大家族此刻可以说的上是门可罗雀,整个大宅子里静悄悄的,就连门口的侍卫都不见了踪影。
古朴的大宅弥漫着阴冷的气息,好像一只露出獠牙的巨兽,在等待着不知情的来访者踏入深渊。
几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踏进大门,夏语竹看着周围本令她无比熟悉的景物,却又不知为何感觉无比陌生。
她的家不该是这样的。在她的记忆中,夏家一直都是人来人往,车马盈门,怎么会有如此冷清的时候?可是如今,宅子内的景致倒是一如既往,但那种寂寥却让她不知身在何处。
江曜也有些愣,他本以为会在寒霜城遭遇一场恶战,再不济,至少也会看见夏家与圣渊教的争斗,但从没想过会见到这样的场景。
宅子内部静得可怕,既不见血污,也不见战斗的痕迹,所有的人似乎都凭空消失了一般。寒风吹落枝头的落叶,出一阵沙沙的声响,在这幽静的宅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夏语竹有些焦急地皱了皱眉头,但即使释放出灵识,她却依旧没有感觉到任何活人的气息。她带着一行人走过宅院中的一个个院落,却只看见一扇扇禁闭的门扉,透过窗户望去,房间内陈设都十分正常,摆放也很整齐,就好像只是主人暂时离开,随时都会回来似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看着空无一人的宅院,萧池也有些疑惑。
就算圣渊教对夏家出手,但也不回来变成现在这个场面吧?他本来已经做好看见血流成河的心准备了,但如此展却依旧出他的预料。
夏家的人都去哪了?不只是他,除了应舟的剩下几人都在思索这个问题。夏家作为北域第一家族,光是本家子弟估计也有上千人,加上门客和雇佣的下人和护卫,怎么说也得有好几千人之多。
但是如今,这几千人却像是凭空蒸了似的,诡异得让人有些心惊。
一行人的脚步声在大宅中回荡着,急切之下,他们甚至用灵力加持了度,但一个个房间搜寻过去,却依旧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等等。”突然,姬朔停下了脚步。他迎着众人的目光,看向宅子最中央的雄伟建筑,微微皱起了眉头,“那里好像还有人。”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清那建筑的一瞬间,夏语竹却出了一声低呼:“那是我们夏家的议事厅。”
“只有族长和几位长老才有资格进出那里。”她接着道。
“先去看看吧。”萧池点了点头,也开了口,“无论怎样,总比我们现在这样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要更好。”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于是他们很快边到达了议事厅门口。
“议事厅的禁制不见了。”夏语竹看着如常的议事厅大门,不知为何,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蓦地从她心底升起。
江曜看着她心神不宁的样子,侧身挡在了她的面前,然后轻轻推开了议事厅的大门。
沉重的大门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缓缓向后打开。议事厅的所有窗户全都关的严严实实,而随着大门打开,室外的光线照入议事厅内,却又衬得议事厅内更加昏暗。借着依稀的光线,江曜能看见排列整齐的长桌和座椅。
空气中并没有血肉的腥味,看桌椅的整齐程度,这里也不像是战场。此时,他背后几人也抬头看向了室内。而适应了议事厅昏暗光线的江曜终于看清,那议事桌的位上,似乎坐着个人影。
他猛然将那扇大门全部推开,屋外的光线如同猛然卷开的长条地毯一般,直直地照射过去,打在了那人身上,也让江曜一行人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个穿着长袍的年轻男人,长相勉强算得上是英俊,但气质却十分阴翳,一刀狰狞可怖的伤疤横跨了他的一整张脸,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残暴又可怕。
此时,那人嘴角勾起,带着一丝怪笑,饶有兴致地看着江曜一行人,如有实质般的湿冷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了夏语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