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也曾有过犹豫,儿不嫌家贫,更不该嫌母笨。但若是再一直息事宁人,全家人都会遭殃。
是以,她下定了决心。
“早些年前,父亲就说想辞官南下游山玩水,我看眼下就是最好不过的时机。”顿了顿,姜念又解释,“爹,我想这个法子,也不只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爹娘。望爹莫要气我自私自利。”
闻言,姜父沉默了许久。
他了解女儿的脾性,若非毫无法子,她不会如此提议。自家夫人是个什么性子他知道,人不坏,但是她蠢。
心软重情,是非不分,又不聪明的人,早晚成了别人手里的刀。这把刀不是捅向他和女儿,就是捅向女婿。
女婿前程似锦,以后保不准会遭人妒忌,任凭裴府多么严实的一块铁桶,也架不住姜府是个漏风的竹篮子。
他的确早就想南下了,手头上的小小官职做了十几年了毫无进益,辞也就辞了……
“此法可行,你娘前几日还嚷嚷着这么多年了我都没带她出去玩过。”
姜念看向绿蜡,绿蜡连忙奉上银票,姜念解释:“爹,这是一万两,爹娘出门在外莫要短了银财。”
姜父吓了一跳,没成想女儿拿出来这么多银票:“家里七七八八加起来还有七千两,够用!”
“出门在外,要雇镖局的人跟着,身边有会武的人,爹娘才能尽情去游山玩水,我也才能稍稍安心!”
“放心,为父年轻时也出去闯荡过两年。”见姜念态度坚决,他想了想便松了口,“也好,若是寻着好地处,置个宅子也好。”
姜念惊讶:“置宅子?”
她是想让父母远离是非,但她从未想过父母不再回汴京城了。她是想着父母时常出门游山玩水,一是避一避是非,二是多看看山河天地,希望姜夫人能够心思格局都开阔些。
眼下,像是她要赶人出汴京城似的。若真如此,她就是干了和孟英英一样的事,虽然过程一个残暴一个温和,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连忙解释着:“爹,我并非此意……”
姜父笑着打断了女儿的话:“为父知道你不是这意思,这是为父自己的意思。这汴京城里十个人里有八个人是权贵,这么多年了,为父也累了,早就想远走高飞了!”
姜念欲言又止,这话,她以前听父亲说过。
姜父接着解释:“你祖父这一支只剩咱家了,为父在汴京城只你一个牵挂,眼下有了九如,也没什么值得担忧了。当然了,此事也得你娘同意,为父不会勉强她。”
姜念松了口气:“爹,从长计议,不急。”
又说了几句,姜父便离开了裴府。
姜念眼眶酸,可怜天下父母心。片刻后,她又抬手拭去眼尾的泪。和情感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
“绿蜡,库房清点好了吗?”
“都清点好了,而且翻出来了一个当票。不像是咱们府上的东西……”说着话,绿蜡把当票摆在了桌上。
姜念左瞧又瞧都毫无印象,小库房里都是她的私产,成亲当日的贺礼也都收进去了,就怕是谁把当票落在了贺礼里。
若是无意落下还好,若是有意的……
“收好,跟我去当铺一趟。”
半炷香后,姜念还没到当铺,就在半路上遇见了熟人,若是只有萧茹在她便当没看见了,但有王盈月在,她便让绿蜡自己去了当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