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简细语道:“小女鼠年生人,今年十六,再过一个多月就十七岁了。”
公孙母欣然说道:“你与我儿同岁,若论生辰,公孙弘还要大你半岁,但是我看,在你面前,他得以愚弟相称才好,不然,显不出对小姐在心里有尊,无论走到哪儿,等级还是要讲的。”
“婶娘,你这种说法不对,我叫他兄长和哥哥才合世矩俗规,不能按家世、出身论。”
公孙母道:“也好,说来,公孙弘出身不值得一提,倒是他祖上,能给我母子长点脸。”
“那敢情好。”田简低眉顺目的说。
公孙母开心的说道:“说来也许你不信,公孙家祖上,本是帝胄出身,周朝时享有与公比肩的爵位,后来因其兄公孙浒受朝中奸臣构陷而获连坐之罪,举家投了戎狄,居住在一个名叫鬼方的地方。
那里有座山,叫鬼多拉尔山。
后来家道中落,到了他爹公孙仲父这辈,最终沦为石匠。
自此,公孙家,一连三代都是双子传世,只是因为,年代久了,分居异地,便失去了联系。
见公孙母说住了嘴,田简道:“婶娘,这辈子,你只生了公孙弘这一个儿子?”
“是!”
田简又问:“那他祖上和公孙弘,到底算是哪里人呀?”
公孙母道:“追溯起来,公孙仲父算是秦人,早年,曾在秦川谟它河西边荒原上开山凿石,后来凭借一副刻石雕玉的好手艺,前来鲜虞修筑长城,年代一久,便成了一名令人尊重的辅石公,闻名四邻八乡,名声一大,他便跑到中人城郊外二三十里的一个小山村,在那里寻得了一个女子成了家,那个人就是我。
田简笑了笑。
公孙母迷离着眼神,回想道:“公孙弘爹长得那么老,为人又畏缩,你说他当年,怎么娶了我这么俊俏的一个小媳妇呀?真是俊女嫁懒汉,人好命不好。”
田简含笑道:“婶娘,别人并不这么看吧?”
“一样这么看!只因他爹婚前慷慨地替人家父母,支付了生前看病时欠下的累累债务,处于感激他,我这样贤德的妇人,便怀揣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心思,随夫君漂泊在鲜虞与代地、胡林、楼烦之间。”
“怎么又跑到胡林和楼烦了呢?”
“姑娘,我喜欢你刨根问底,好久我都没跟人说过话了,多年的旧事,从不愿跟人提,今天我想跟你说说,你多个耐心,你怎么说,你就怎么听好了,就当听个开心,也算耗个时辰。”
“嗯好,婶娘,你说吧。”
“其实,有些话可能是给不起推敲的,比如说什么帝胄,那也是公孙弘他爹当年忽悠我时说过的话,可我,硬是信了他。
不过,娶了我,说来,人家公孙仲父,也挺知足的。
有人说他,公孙先生,有美人为妻,心里天天都是美滋滋的吧,小日子越过越带劲!
也的确是,自从把我娶进了门后,他爹、公孙仲父干起活来,越来越肯卖力气,就这样,手头上便有了一些积蓄。
“有了积蓄,就开始考虑怎么花了,让人苦恼的是,不知道怎样,才能把这钱花出去,结果,还真就来了事。”
田简笑道:“看来,那时候家里还挺富裕,可是,来了件什么好事呀,婶娘?”
“这就要说到公孙弘的出生地了。”公孙母说。
田简欣慰的说:“嗯这个,我更愿意听。”
公孙母摇了摇头,,说道:“公孙弘出生在一个处处都还覆着新土的小土院内。
如今想来,我还依稀记得,那院子里,有个老旧不堪的破墙头,破得一屁股坐下来,都能在院子里,看到在村边玩耍的童子。”
“这倒是有趣。”田简热情的说。
公孙母沉思了一会儿,道:“公孙弘出生那天,是个雨后出了彩虹的春天。
那时,春雨滋润着大地,万物均已复苏,雨水一洗,树梢上冒着鲜亮的绿叶,还有黄色的树芽,显得小院里外,处处充满了生机。
暖风一吹,我便坐不住了、也躲不下去。
我从窗户里面,往外看了一眼,觉得还是窗外好,便瞒着公孙仲父,悄悄下了炕头。
我走到卧室门口,挺着老大的肚子,扶着门框站着,一脸喜悦地看着公孙仲父,在院中卖力气,
至于具体在干什么,我也记不太清了,反正,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钉钉咣咣的,弄得烦人。
当时,没多大一会儿功夫,我便听得不耐烦了,心想他爹这到底是在干嘛呀?就想出门走走,透透院子里新鲜的空气。
一只脚刚迈出门坎,忽觉一阵腹疼,人就“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情急之下,我便冲着坐在院中小木凳上捣蒜的公孙仲父喊道:“他爹、他爹!生了!你家小崽子、我要生了!快,胡杵、胡杵,你还在胡杵什么!”
说到这里,公孙母叹息道:“唉!你说这男人们,有时候,真是很缺魂!差点让老婆丢了命!”
“后来呢?”田简问。
“后来,我才知道,就在我诞下公孙弘那会儿,人家他爹正琢磨着如何把墙头垒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