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宅,位于城南,陈家宅邸也是整座城中占地最大的私人宅邸。
城中无不知晓,肃县最为位高权重之人正是县令郭尚文,因郭尚文对外宣称他是城南陈公的“干儿子”。
城南陈公陈奉瑾,以老朽自居,就是这位两鬓花白的老朽,凡外来者,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世家子弟,皆会前去拜会一番。
城内高门大院,谁若与旁人有了私怨,不会去县衙辨个是非对错,而是来陈府求见陈公主持公道。
大门上挂牌匾,诗礼传家四字耀眼夺目,两侧门子站于台阶之上,漆红色的中门满是灰尘。
再看两侧侧门,整洁亮丽,唯独中门既老旧也布满了灰尘。
并非下人疏忽,而是陈家要告知世人,陈家人已经许久没有为人开过中门了。
赵勋只带了祁山一人,自报身份,学生赵勋,拜会陈公。
门子面无表情,进内通禀。
赵勋耐心等待,身旁只有捧着一副刚买来字画的祁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艳阳高照,等了足足一刻钟,祁山脸上已经满是不耐之色。
赵勋负手而立,面无表情。
又是一刻钟过去了,足足半个小时,祁山已经开始低声咒骂了。
赵勋走上前,冲着年纪幼小不过十来岁出头的门子说道:“再去知会一声,举人赵勋,欲见州府监察副使之父陈奉瑾。”
门子神情微变。
刚刚赵勋用的词是学生、拜会,以及陈公,现在,则是县中举人、欲见,非但直呼陈奉瑾其名,前面还加了个监察使之父。
“你这读书人好不知深浅,我家大老爷…”
“少废话,将我的原话告诉陈奉瑾,半炷香,见不到活人,我转身就走,日后别说本少爷没给你陈家颜面。”
“你…”
赵勋抬起手:“再逼逼呼死你。”
门子一缩脖子,气呼呼的跑进了府中。
祁山满面崇拜之色,自家少爷,是真他娘的不知死活啊。
这次只等了片刻,侧门微微打开,一个管家打扮的老者走了出来,一个字还没说呢,先重重的哼了一声。
老管家年过五十,满面倨傲,站在台阶上,看赵勋都是用鼻孔看的。
“寻我家老爷何事。”
“怎么的。”赵勋斜着眼睛:“你就是陈奉瑾啊。”
“你这无礼后辈,明知故问,老夫…”
“知道我是来找陈奉瑾的,你既然不是,还问我来意,我要是能和你说,我告诉门子我是来找你这管家的好不好,活这么大岁数不长脑子吗!”
“你…”
“好,那我走了。”赵勋耸了耸肩:“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走了,你进去,陈奉瑾会询问你,问我到底什么来意,你连个屁都放不出来,然后你们胡乱猜猜,越猜越困惑,困惑我为何如此有恃无恐,猜测是否有什么依仗,甚至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有什么你们陈家的把柄,越是想,越是想不到,越想不到,陈奉瑾越生气,越生气,越会看你不顺眼,知道为什么嘛,因为你现在站在这里逼逼赖赖不让我进去,所以我走了。”
老管家愣了一下,随即二话不说让开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勋翻了个白眼,带着祁山往里走,路过老管家的时候还嘟囔了一句。
“这么大岁数了,贱不贱啊你。”
老管家气的胡子乱颤,赵勋回头:“多说一个字,我转身就走。”
老管家深吸了一口气,牙齿都快咬碎了,愣是一个字没敢说,低下头,强忍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