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野从不钻牛角尖,也不内耗,很快想通了,便冲赛力克和艾伊木笑笑:
“我会报答你们的。”
赛力克哼了哼,哈气瞬间成为白霜,他指了指桶里的牛奶:
“说撒么,没事给我端一碗奶。子就行。”
乐野知道赛力克家从来不缺牛奶,说这话是让他不要有压力,所以也就开起了玩笑:
“你们不要老说‘奶。子,奶。子’的,不文明。”
赛力克一愣,艾伊木很快反应过来,冲他挤眉毛:
“这一定是医生说的。高哈尔认识一个医生,还没拿下。”
啊——乐野扭头就进了木工房,身后传来赛力克很夸张的“呦呵”声。
假如凌唐听见这些话,会觉得脸皮厚的不仅是他,恐怕是整个茹扎村的人。
他把凌唐送给他的所有东西摆在桌子上,用铅笔描画着,准备全部做成小木雕,希望有朝一日能给凌唐看看,他有好好保存他的心意。
但这天晚上,他没能认真做活儿,摆弄起了手机。
十八岁的年轻男孩,总是抵挡不住新鲜事物的诱惑。
比如手机,比如凌唐。
他打开手机的瞬间,头脑中浮现的竟然全都是和凌唐有关的画面,还有那段冲击力很强的视频。
啧,医生好与众不同啊。
乐野枕着手机和崭新的身份证甜甜睡去。
身份证是今天早上村干部和民警亲自送到他家的,还说了声“对不起”。
乐野回之以大大笑容:
“没有你们,我早都死啦,区区一个迟到十八年的身份证算什么。”
他明白所有人的怜爱,身边人都已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为他做了许多,尤其是年年送补贴送慰问品的政府,可他摊上这样的爸爸,并不是任何人的错。
他是艾伊木的天使,是茹扎村的高哈尔,好好长大,已足够幸运。
“高哈尔——”
看,就连梦里都是艾伊木的爱。
但下一秒,乐野就皱着眉醒来,飞快地奔进艾伊木的卧室,阿帕半靠在床边,用手紧紧抵着胸口,眉头紧皱,痛苦不堪。
“阿帕,阿帕,你怎么了?”
艾伊木见了高哈尔,一向坚强的老太太忽然流泪:
“高哈尔,我心脏疼,是不是要死了啊……”
“你不会,你不会……”
乐野叠声说着,拿出手机向今天给他留了手机号的村干部打电话,对方带了两个壮小伙很快赶到,艾伊木好些了,但还是有些喘不上气,“哎呦”直叫。
“连夜去镇上吧。”
乐野听了村干部的建议,果断扶起了艾伊木,可他瘦弱,背不动艾伊木,只好让两个壮小伙帮忙,自己和村干部带上了两人的证件和衣服,匆匆往镇上赶去。
到达克墩镇人民医院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
漫天星野,皆为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