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觉得很难过。”姜潮生眨了眨眼睛,视线一片模糊,格外艰涩的语气:“特别、特别的难过。”
“哥,我让你受委屈了。”姜潮生哑着嗓音开口,下午、包括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过他能接受的范围,不是他能承受的范围,而是针对他能接受江归帆承受的范围。
如果江归帆知道他的范围,一定会觉得他的范围实在太小。
某种程度上,姜潮生确实脆弱的可怕,这种脆弱,来源于他不能接受半点外界对江归帆指责、误解和压力,他哥那么好,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听那些话,听那些话会不会难受,这是能让姜潮生难受到窒息的事。
还好江归帆隐约能分清他难受的点,不会觉得他这样的表现,是面对困难就退缩了。
所以,江归帆说:“怎么会呢。”明明是他心甘情愿的结果,又道:“我没有这样觉得,你也不能这样觉得。”
江归帆伏下腰,双手撑在姜潮生两侧,看着他的眼睛:“我之前让你好好考虑,后来没再问过你,不是忘了,是时机没到,没有经历真正的困难,会容易轻视那些困难。”
“现在呢,潮生,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要在一起吗。”
月光倒映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江归帆的眼底,仿佛盛着月亮,盛着星星,亮的惊人,他就这样看着姜潮生,专注又认真,不急不躁等着他的答案。
“当然。”对姜潮生来说,没有比这更简单的问题了。
第56章
这晚,他们没有回去睡,夏季的夜晚,外面反而比屋里清凉,带着一股疯狂的意味,他们躺上船头的甲板,飘在海面上,看了一晚上的星星。
不管前一天生了多少事,第二天,就像一个轮回的新节点,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江归帆照旧送姜潮生回去,这次没从岸上走,直接开船送他到修理店。
姜潮生舍不得,头一天生那么多事,最后谁也没表态,什么都没解决完,他就这样走了算怎么回事,起码,他想陪着江归帆。
但知道江归帆肯定不同意,他也没跟他商量,老老实实跟他说再见,“哥,我先回去了,大哥……要是之后还找你,你一定要跟我说。”
江文州的态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转变的,反而像是个开始,他不奢望很快能得到支持,哪怕是反对,也想和江归帆一起面对。
江归帆微微点头,简单一句:“回去吧。”
上完这一天,姜潮生跟吴哥请假,不过赶得不巧,吴哥说:“小魏前两天就跟我说明天休息,我也答应了,你明天是有什么要紧事吗,不然后天放假成不。”
姜潮生想了想,同意了,他原本还剩一天的假期,请假两天,后天开始相当于能陪江归帆三天,自从离开渔排,两人还没一起呆过那么久,勉强也够了。
下班后,他照例给江归帆打电话,没闲聊太久,问了问今天的情况,江归帆说没什么事,渔排上没来人,正正常常的一天。
姜潮生这才放下心。
第一天确实没来人,第二天中午,江文州开船过来了,没像上次那样针锋相对,反而很沉默,估计这两天江文州心里也没少琢磨。
江文州不说话,江归帆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双方的态度都很明确了,多说无益。
江文州抽了根烟,把火星摁灭,像是突然想起来,“姜潮生多大来着。”
江归帆正在喝水,拿着杯子的手一顿,“……二十一。”
江文州啧了一声,眼珠斜过去。
江归帆沉默一会儿,“十九岁……零七个多月。”
江文州皱着眉,小声嘀咕一句:“简直是胡闹……”
这次江归帆没反驳,冷不丁意识到这件事,他也觉得挺禽兽的。
半响后,江文州又问道:“你俩以后打算怎么办。”
江归帆眉心一蹙,江文州的问题有些过于笼统,他想了想,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