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仍然完好,只能在摸索中感觉到有一道细微的烧灼痕迹。
那是子弹在飞过额头后留下的。
几乎致命的一枪。
敌人在牛后开的一枪。
慢慢地再次躺回到自己的床上,山本不断地用回忆熟悉着这难忘的画面。
“八嘎!”
。。。。。。。
。。。。。。。
夜深了,所有战士都禁不住黑夜的诱惑,先后入睡,只有顺溜,仍然躺在地铺上,圆睁着双眼凝视着屋顶。
此刻,白天在独院内生的一幕幕又如同放电影一样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石头向传来哭声的井走去……空旷的四野,仿佛有一只眼睛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砰。”血光四溅,石头中弹倒下……
随后四周再次陷入到寂静之中,仿佛这一切从未生过一般……
牛,救命的牛……
“砰。”仍然是那鬼魅般的一枪,可就在牛被击中的瞬间,山麓的草丛里也冒出一丝火星。
举枪射击,跳入井中,顺溜只知道,自己这一切似乎只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快得连他自己都只能模糊地记得一个片段。
孩子虽然得救了,可是那凄厉的哭声,却仿佛鞭子一般抽打着他的心。
莫名的烦躁让顺溜根本无法安静下来,胸中的一口气憋得他仿佛要炸开一般。
“石头!”
顺溜觉得委屈,觉得自责,他想起和石头在淮阴城火车站的时候,一起回到小黄庄的时候。。。。。。
种种经历,历历在目。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现代军人,可以暴打这个年代的小鬼子,打走狗。
保护自己的朋友。
所有父老乡亲不再受到伤害,可是实际情况却远非他所想的那样。
这些在残酷战场上活下来的小鬼子远比他想象的狡猾,要不是系统给的狙击枪性能是跨时代的。
或许,他今天就完了。
黑夜最终毫无声息地吞噬了顺溜,在忧愁与烦闷中,顺溜被投入到一个又一个的睡梦之中。
曾经经历过的场景一幕幕在梦中展示着,当一切最终悄然隐去时,天空已然白。
。。。。。。
三道湾其实是三座彼此相连的小山坡。
一条简陋的公路从岭下逶迤而过,远远看去仿佛一个村姑点缀在脖颈上那朴素的围巾。
此刻,在山岭下,陈大雷正愤怒地注视着公路两侧。
原本茂密的长在道路两旁的高粱此时却被全部砍尽,近人高的、尚未成熟的高粱杆儿倒在地上。
百姓们一年的辛苦,在即将丰收时却瞬间化为乌有,原本一望无际的田野,也因此变成毫无遮蔽的空地。
“三道湾怎么变成这样了?
前两天还不这样啊!看,青纱帐全没了!”
身边的战士都被这一幕所震惊,不禁爆出低声的议论。
“司令员,情况我刚刚了解过了。
山里那个放牛娃说,昨天下午这儿来了三十多个伪军,他们强迫当地百姓把这里的玉米高粱全部砍倒。
百姓不从,就以通敌论处。
伪军还开枪打伤了几个群众。”
就在众人为此感到疑惑的时候,三营长带回来的消息,解答了大家心中的疑问。
“哪里来的伪军?他们为什么要砍倒青纱帐?”
虽然大略知晓了事情的缘由,但是陈大雷仍然开口求证道。
“放牛娃说,伪军是从双洼据点来的,领头的是个队长。
那队长说,游击队总是藏在高粱地里,借助青纱帐掩护,袭击过往车辆。
因此,他们奉命清空这里,不让游击队利用。”听到陈大雷的询问,三营长回答道。
“唉,照此看来,战斗一旦打响,双洼据点的伪军肯定会驰援南阳,而且肯定要从这里通过。”
证实了心中的猜想,陈大雷不禁长叹了口气,判断道。
“来就来呗,伪军提前帮我们扫清了射界,他们没法利用高粱地处藏身,我们正好打他个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