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终于从那种喘不过气来的混乱中勉强抽身,他看到夕阳下有人踩着碎光朝他走过来。
“怎么了?”姬元徽远远一眼便现了他脸色不好,加快步子走来朝他伸出手,“哪里不适?”
裴煦握住了朝他伸来的手,望着他的眼睛摇头:“没事,只是有些头晕。”
姬元徽觉裴煦的眼神有哪里变得不同了,这种成熟哀伤的神色,不是眼下这个年纪的裴煦所持有的。
十九岁的裴煦像一只被暴雨打湿翅膀的小鸟,一颗青色的尚未成熟的果子。他常常不安,慌乱,急切需要安抚。
可眼前的裴煦目光沉静,长成的羽翼抖落了昔日年幼时的惊慌,就算哀伤也很平静,带着一股千万次反抗都失败了的无能为力。
姬元徽心头一颤,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裴煦看着他的神色,一眼对视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他眸光深深望着姬元徽,神色温和问道:“殿下,后来可有人似我?”
是真的,全部想起来了。
姬元徽来不及分清自己心头是什么感觉,摇头答道:“才如君少。”
他从不觉得有人能与裴煦有分毫相似,但裴煦已经问他了,那他只能说后来就连才能与你相似的,也很少很少。
“只得梦里逢君笑,残梦醒,方觉天光晓。”
第47章
他们回到陇西后不久,张定光便派人向各州郡县散布消息,皇帝是被姬淙逼宫篡位而死,而姬元徽才是那个手握遗诏的正统继承人。
消息传播得差不多之后,姬元徽出面请出曾经在崇文馆任教时教过先帝的老先生证明遗诏确实是先帝字迹,又差人通知各州,从前他们是被人蒙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若是仍然不知悔改助纣为虐,那不久之后他就要举兵向东征讨。
与陇西临近的几州没什么反抗,望风而降。
但京畿几州并没有什么动静。
“可惜我没能带回玉玺……”没有旁人在,裴煦很自然的按着姬元徽的肩坐到他怀里,“在被追杀的路上遗失了。”
“你能平安回来就好,我们打过去抢回来也是一样的。”姬元徽将他揽住,摸着他的头亲在他鬓边,“怎么还不睡?”
“昇儿一直乱动闹我。”裴煦靠在他怀里,有些恹恹的,“睡不着。”
姬元徽低头将手放在他的肚子上,感受着那里偶尔传来的波动,额头贴着他的额头,“辛苦你了。”
裴煦摇头,指尖顺着姬元徽的下颌往上去摸他的脸,神情哀哀痴痴看他,“不辛苦,已经很好了……殿下多抱我一会儿吧。”
姬元徽受不了裴煦拿这样的表情看他,低头和他接吻。裴煦仰头和他亲吻,指尖有些无力的蜷起,最后将胳膊挂在了姬元徽脖颈上。
他吻得很重,但很缓,慢慢掠走裴煦的呼吸,看他渐渐有些迷乱,又放开他让他喘气。
随后细碎的吻落在了他湿红的眼尾,又去舔他的脖颈,姬元徽目光一直留意着裴煦的神色,见他难耐的眯起眼睛仰着颈子微微张口喘息,姬元徽在他喉结轻轻咬了下,低声问他:“来找我是想让我陪你睡?”
圈着他脖颈的胳膊收紧,裴煦将脸贴在他颈间,“不行吗?”
“怎么会不行。”姬元徽抱起他往卧房去,将人放到床上,姬元徽继续压下来咬着他颈侧的皮肉厮磨,“夫人想要我怎么伺候?”
“嗯……”裴煦出一声轻哼,又咬着嘴唇吞回去。他抱住姬元徽的脑袋,手指在他根穿插,“随便怎样都好,殿下多摸摸我。”
姬元徽看着裴煦含情望着他的眼睛,漆黑的眼珠里倒映出他的面孔,里面涌动着因他而起的粘稠湿重的欲望。
一想到裴煦在外对人温和却冷淡,但在自己床上却这样主动这样湿软……
姬元徽喉结不觉滚动了下,他一路往下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