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翀内心受到极大的创伤,他那么毫无保留的信任郑清廉,就在几个小时以前,吴有缺说要查账,乔翀还特别笃定的为郑清廉说话,完全坚信郑清廉是清白的。
哪曾想他的这个老伙计,不仅背着他在侯府疯狂敛财,甚至勾结朱廷贤,徐美丽他们,要联手将侯府置于死地。
试问,连郑清廉都如此,如今侯府上下还有谁值得他信任?
还有谁和郑清廉一样,与外人勾结要谋害侯府?
“郑清廉,”几十年来,这大概是乔翀第一次直呼郑清廉的名字。乔翀表情冷酷且严峻,质问道:“我乔家待你不薄,为何你要背弃我们,陷害我们?”
乔翀想不明白,
乔翀并不是一个瞻前顾后,一个懦弱的人,相反,此人乃当世绝顶猛将。
他杀伐果断,不畏生死。
吴有缺杀虎林秀才张敬禹时,乔翀可未说过半个‘不’字,要知道张敬禹乃石亭相朱廷贤的得意门生,杀张敬禹无疑会把朱廷贤得罪死。
在此多事之秋,至关重要的时刻,多一个敌人,岌岌可危的侯府就多一份凶险。
乔翀还是让吴有缺杀了,
而面对郑清廉时,乔翀却一再为他求情,
因为是自己人啊!
自己人伤的总是最深。
“哈哈哈!”
郑清廉状若疯癫般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有趣的笑话,
“待我不薄……”
“你乔翀何时优待过我郑清廉?”
郑清廉眯起眼睛,眸中荡动着寒芒,他道:“十七年前,我想安排一个丫鬟进侯府,那是我小妾的亲戚,你怎么说的,你说侯府丫鬟已经足够了,不必新增。好,不增就不增,我让你踢掉一人,你又是怎么说的?”
“说什么侯府丫鬟婢女皆是苦寒出身,没有犯错,也没有理由将她们踢出侯府,真可笑啊!”
因为这件事,郑清廉小妾那边的亲戚,一直很轻视他,觉得他在侯府的影响力实在不值一提,这让郑清廉在那些人面前一度抬不起头来。
“我孙子郑锦云,他是我亲孙子啊!”
“我为你们乔家人卖了四十年的命,问你要一个百户长的职务,你扪心自问,这要求过分吗?”
“这就是你乔家人待我不薄?”
“啊?”
“你说啊!”
图穷匕见,死到临头郑清廉彻底撕破脸,露出了狰狞丑陋,鲜为人知的一副面孔。
“更可恶的是你把大乔嫁给一个佃户,为何不把大乔嫁给老夫?”郑清廉这是彻底不要脸了。
乔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哪儿会想到郑清廉一把岁数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竟然惦记着自己的女儿大乔。
“你说什么?”乔翀面色阴沉,彻骨的杀意喷薄而出。
郑清廉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说道:“你若把大乔嫁给老夫,老夫自然会与你们乔家同心同德,你偏偏……咯咯……”
郑清廉话没说完,忽然瞳孔暴睁,双手死死抱着自己的脖子。
透过指尖缝隙可以看到,郑清廉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猩红色的血痕,随着鲜血溢出,伤口皮开肉绽,紧接着猩红的血液如泉涌般喷溅了出来。
没一会儿郑清廉就倒在血泊中,四肢狠狠抽搐了几下,不活了。
吴有缺拿着匕首,若无其事的在郑清廉衣服上擦拭干净,然后重新收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吴有缺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何其正,王老冀二人。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吴有缺帅气逼人的脸庞洋溢着阳刚烂漫的笑容,很纯真,很迷人,仿佛身后渐次冷去的尸体与他没有半毛钱干系。
郑清廉死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再没人打岔了。
“让我来捋一捋啊!”吴有缺走到书桌后边,重新落座,他抬眼望着何其正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何会长好像说你很敬佩我们侯爷。”